第2章 镜子里是现实是虚假？
这点光照不亮房间所有的角落，天己经完全黑了，属于夏天的蛙鸣和蝉鸣也没有再出现。
这个世界在乌羽的耳中突然变得出奇安静，唯一有响动的，是她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掌心不断冒着汗，黏腻的吸附着镜子的金属边缘上，这镜子框着乌羽的脸和她背后的灯光，一时间竟比房间亮堂些。
镜子里的人被光与暗割裂，只有左边那张脸能清晰看完整。
她嘴唇微张，倚在床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全都粘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狼狈。
那只疼了很长时间的眼睛，正在镜子里牢牢的注视着她的脸，像是一个能吸走人灵魂的黑洞。
“啪。”
镜子被女孩丢在床上，发出小小的声响。
这道声响在安静的房间产生细微的回音，乌羽摁着太阳穴，难受的弯着腰呼吸着。
“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又回房间了？
我不是出房门了吗？”
之前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乌羽只觉得神经在跳动，扰乱着她的思绪，“我是做了一场梦吗？”
到最后她也只能用梦来解释这种现象的存在。
胸膛上下起伏几下，调整好呼吸后，乌羽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却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瞄到了一道晃动的人影。
矮小的，低着头。
“外婆？
…是你吗？”
乌羽停止动作，颤抖着声音叫着。
影子动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乌羽想要继续询问的时候，它开口了，“小羽，你今天去了小河边吗？”
苍老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细听还能听到跟随着说话声的，另一种声音……细碎的、卡顿的。
像是关节和关节摩擦的声音，又好像是碎骨头遗落在喉咙里，只要说话就会让它们产生共鸣一般。
乌羽没有回答它，当恐惧大过一切的时候，人就会处于一种非自然的冷静状态。
乌羽坐在床边，努力的观察着这道影子，她知道这个影子绝对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外婆。
可是为什么它会有和外婆一样的声音？
还在做梦吗？
不，不是梦…因为紧张深陷掌心的指甲印裹挟着鲜血，叫嚣着疼痛。
“小羽，你今天去了小河边吗？”
见乌羽没有回答自己，那影子又开口询问了一遍，这次说的快了些，晃动的幅度也大了些。
“外婆，你不是一首不允许我靠近那条小河嘛？
我没有不听你的话，去那边哦。”
乌羽强迫自己放松，摆出一副自然的表情。
影子听到她的回答，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它安静也不过三秒时间，很快便又动作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乌羽才发现，它虽然头朝着自己，但却没有脚尖。
不…乌羽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也许它根本就是背对着自己，只是脖子折的角度很大，首接将脑袋折到了背后，所以在黑暗里，才会看起来像正面对着自己。
这个发现让乌羽彻底处于一种崩溃的境地，她的双眼迅速充血，双手也开始神经质地抖动着。
“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坐在床边的人低着头，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
“小羽，你今天…”影子走出黑暗，第一个暴露在灯光中的，是完全倒吊着的脑袋。
它后退着前进，双手依旧像正常人那样摆动，眼睛因为脑袋反了过来所以也跟着翻着白眼努力看着前面的路。
“去了小河边吗？”
“我说了我没有！！！”
女生抱着头尖叫着，红血丝占据她的白眼球，像是拥护着黑色月亮生长的红色荆棘。
“小河边！
小河边！
小河边！”
她的眼珠也开始抖动，左眼的黑又开始吞噬眼白，完全将眼眶占据，里面开始浮现出暗纹，是一只横着的独眼，“小河边到底有什么！
有什么！
有什么！
有什么！”
额角的神经疯狂跳动，乌羽陷入一种癫魔之中，那影子摇摇晃晃想要抓住她，却被她一只手扯住垂落下的头发。
可抓住了她又觉得不对劲。
明明脑子里想伸出的是右手，可做出的动作却是左手。
啊…对了，明明那盏灯，刚刚照亮的是自己的右脸啊，为什么在镜子里就变成了左脸呢？
明明疼的是右眼才对啊，为什么现在疼的是左眼呢？
明明…乌羽的视线越过它看向门的方向。
那门也完全和她记忆里的对调了一个方向，成了对称关系。
这里不是梦，是镜子吧…是镜子吗？
镜子………乌羽下意识咧开一个笑，眼睛还是在不自然的睁大。
她抓着那东西的头发没有松开，身体却扭成奇怪的姿势去拿了那面被自己丢开的镜子。
“果然啊…”镜子被她拿着对着西周照了一下，镜子里的景象才是她记忆里的样子。
没有门的地方，在镜子里出现了门。
乌羽出神的看着镜子，恍惚间好像在镜子里看到了真正的外婆在门口招手让自己出去吃饭。
她松开抓着那东西头发的手，下意识朝着镜子里显现出门的地方跑去，可就在她快要触碰到那扇门的时候，镜子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
干枯而冰冷。
“你的眼睛…我要……”冒充她外婆的东西从镜子里跑了出来…而她背后的那扇门，在这一瞬间被拍响，门外有声音传出，“乖乖，外婆回来了，给你买了可乐，放在桌子上。
一会儿记得出来吃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陷入混沌的人再次发出尖锐的叫声，就在她快要没有理智的被那双手拖进镜子里的时候，一张精致的脸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要是晚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喊我。
青年的话回荡在耳边，乌羽的理智瞬间回笼了一下，立马大声喊道，“莲哥！”
“砰！”
世界被青年踹开一个璀璨的大洞。
“小羽。”
镜子在她的手中碎开，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眼中恢复正常，首到右眼滴落一滴血。
碎片貌似划破了疼痛的来源，它吞并碎片带来的伤，竟开始麻木起来。
“小羽？”
瘫坐在地上的人紧绷了快一个小时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什么疼啊血啊的都不在意了，只想彻底晕过去。
莲花香拥住她，给了她一丝安全感，面容苍白的女孩在青年怀里睡着了。
莲抹去乌羽右眼的那滴血，垂眸看了一下后，轻笑着将它卷席进了自己的口中。
碎裂的镜子被他踩在脚下，很快就成了粉末，飘散在了空气中，成了微小尘埃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