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鲛珠录·被篡改的星轨
玉镯每隔七步就会发烫，像某种古老的计数器。
当她第三次踩到地砖上凹陷的井宿星纹时，整条回廊突然翻转九十度，变成垂首向下的阶梯。
"抓紧。
"江临川甩出缠在腰间的青铜链缠住廊柱，链节上的铭文泛起青光。
林晚在失重中看到倒悬的星图——北斗七星正在逆向旋转，瑶光星的位置空缺着拳头大的黑洞。
落地时鲛珠壁灯骤然大亮，成群结队的发光水母从廊顶游过。
江临川突然捂住林晚的口鼻将她拽进壁龛，冰凉的手指在她掌心写字：有血腥味幽蓝的磷光中，五具鲛人尸体呈放射状躺在地上。
他们的鱼尾被利器削成白骨，手掌却保持着结印姿势。
最年长的鲛人怀里抱着破碎的玉板，上面用朱砂写着：丙辰年七月初七，天门现。
"是1976年的日期。
"林晚脱口而出。
江临川用佛珠拨开鲛人溃散的眼睑，露出瞳孔里烙印的饕餮纹："被傀儡术操控过，看来追兵比我们快一步。
"他突然扯开林晚的衣领，玉坠从锁骨间滑落，"你戴着双鱼太极锁？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编钟鸣响。
廊柱上的星图开始错位，林晚腕间的玉镯发出高频震颤。
江临川脸色骤变，拽着她跳进突然出现的暗河："闭气！
"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时，林晚看见发光的文鳐鱼群掠过身侧。
江临川的翡翠烟杆划开水面，气泡聚成透明的球形结界。
透过水幕，他们看见黑袍人正在用青铜钺劈砍廊柱，星图碎片雪花般飘落。
"他们在修改星轨。
"江临川的瞳孔泛起金色，"归墟的时间轴要失控了。
"结界外突然刺入八条章鱼触手，吸盘上布满倒刺。
变异鲛人骑在巨章头顶，溃烂的脸上依稀能看出科考队制服残片。
林晚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玉镯突然迸发强光。
她本能地伸手抓向最近的星图碎片，指尖触到冰凉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1976年的暴雨夜，年轻的祖母举着火把冲进溶洞。
九个穿着中山装的人正在用洛阳铲撬动青铜棺，棺盖上赫然刻着"归墟"二字。
当第一铲泥土被掀开时，棺椁缝隙里渗出黑色海水......"醒醒！
"江临川的巴掌落在脸上，林晚发现自己躺在青砖地面上。
结界碎成满地琉璃，变异鲛人正在啃食文鳐鱼的残骸。
男人撕开染血的衬衫，露出心口处旋转的八卦阵图："帮我按住离位。
"林晚的手刚贴上他冰凉的皮肤，八卦阵突然加速旋转。
江临川咳着血笑起来："你果然是林家血脉。
"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空中凝成"雷"字古篆。
惊雷劈开水面时，林晚看见他背上浮现出锁链状伤痕，像是曾被钉在十字架上。
当他们爬上岸时，面前是座坍塌的驿站。
残破的旗幡上写着"阴阳界"，门槛石里嵌着半截56式步枪刺刀。
江临川点燃犀角香插在断墙上："三十年前时空重叠的产物，科考队最后的营地。
"林晚在废墟里找到个铁皮箱。
生锈的锁扣里卡着半张照片，穿格子衬衫的少女站在青铜门前微笑——那是二十岁的祖母，而她身后的门扉上钉着九具焦尸。
江临川凑过来时带起一阵血腥气："林月华，1976年滇南考古队唯一幸存者。
"他摩挲着照片边缘的编号，"知道为什么归墟要派傀儡追杀你吗？
因为你祖母当年......"尖啸声打断了他的话。
驿站外升起九个血月，黑袍人站在枯树上摇动青铜铃。
林晚怀里的青铜匣突然炸开，十二枚玉简悬浮在空中，拼出她曾在星轨中见过的溶洞地图。
"原来天门钥匙是分解状态。
"江临川挥袖收起玉简，拽着林晚跳进突然出现的古井，"抓紧时间哭丧着脸吧，等回到现实世界，你会发现冰箱里长满珊瑚。
"坠落的瞬间，林晚看见血月中睁开无数眼睛。
那些瞳孔里映照出的上海外滩正在扭曲，东方明珠塔顶缠绕着巨型海藻，黄浦江里游动着发光的鲛人。
他们跌回浮生阁后院时，晨光正刺破云层。
江临川瘫在八卦阵里笑得发抖："欢迎来到末日倒计时。
"他抛给林晚一枚玉扣，"现在去你发小那里，看看她昨晚拍到了什么。
"苏黎的未接来电显示99+。
林晚点开最后一条彩信时，全身血液凝固——照片里她的公寓墙面正在融化，祖母的遗像在涟漪中露出诡异的微笑，而本该空无一人的沙发上，赫然留着潮湿的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