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间仓库烧得只剩钢架。
消防车红蓝灯光扫过满地黑水，泡沫混着化学制剂结成黏糊糊的膜。
看守仓库的老头蹲在马路牙子上。
手机屏幕亮着瑞丰集团保安队长的转账记录。
五万块。
备注栏写着“封口费”。
侯亮平踩过焦黑的碎玻璃。
田国富把检测报告拍在消防车引擎盖上。
“白磷残留。”
“三年前进口的医疗设备。”
“报关单写德国精密仪器。”
“实际是二手翻新货。”
技术科小刘突然喊：“侯检！”
半截金属残片躺在灰烬里。
刻着“汉东省第三人民医院”。
日期：2008年。
侯亮平攥紧残片。
上周刚批复的医疗采购案浮现在眼前。
瑞丰集团中标价。
比市场价高两成。
省委会议室的灯亮到后半夜。
沙瑞金的茶杯磕在开发区规划图上。
茶水溅湿红头文件。
“三甲医院的CT机。”
“贫困县的扶贫款。”
“开发区的安置房。”
“瑞丰的胃口不小。”
投影蓝光照亮47份中标文件。
32份审批人栏签着同一个名字：刘新建。
退休的省政协副主席。
祁同伟曾经的“钱袋子”。
散会时老陈在走廊堵住侯亮平。
打火机咔嗒三下才点燃烟。
“上周去养老院探刘新建的口风。”
“他说这辈子就爱养锦鲤。”
“可惜池子太小。”
“鱼都跳龙门去了。”
京海港口第三泊位。
冷链车尾灯在雾里晕成红圈。
集装箱编号“XF-3478”被手电筒照亮。
“澳大利亚红酒”搬进车厢。
赵元昊的金戒指反着月光。
“告诉老领导。”
“新池子挖好了。”
省纪委监听车红灯急闪。
声波纹在屏幕上炸开。
田国富扯掉耳机。
“和祠堂录音比对成功。”
“广东口音。”
“背后的人比刘新建高至少半级。”
疗养院锦鲤池泛起涟漪。
高育良抖落《明史讲义》里的半张焦纸。
“岩台矿难”“赵立春”“1998”轮椅轱辘压过石子路。
护士递药的手被突然抓住。
“告诉调查组……”“岩台煤矿的死人能开口。”
岩台市矿难纪念馆后墙塌在暴雨里。
老矿工的太极剑戳到硬物。
红漆画的叉盖住遇难者名字。
底下压着泛黄的责任书。
签署人：赵立春。
见证人：祁同伟。
瑞丰集团28层。
碎纸机吞到第三份文件时警报响了。
赵元昊把金戒指转了个面。
戒面内侧“虎”字硌着指缝。
侯亮平踢开门的瞬间。
监控屏幕雪花炸开。
保安队长的对讲机传出尖叫：“电梯钢索断了！”
穿白大褂的男人撞翻文件柜。
保险箱弹开的瞬间。
注射器滚过瓷砖。
标签上的批号刺眼：与三年前假药案完全一致。
---梁璐擦相框的手一抖。
祁同伟年轻时的笑脸裂在玻璃纹里。
匿名电话震得茶几发颤。
变声器的金属音刮着耳膜：“祠堂青石板有礼物。”
SD卡插入电脑时冒起蓝烟。
视频里祁同伟的眼白布满血丝。
“如果我死了……”“去找岩台矿难真正的签字人……”金戒指闪过最后一帧。
刻着“虎”字。
省检察院证物室蓝光幽幽。
田国富的手压住侯亮平肩膀。
“中央巡视组刚通知……”惊雷劈亮窗外广告牌。
“汉东省年度优秀企业”的霓虹字幕。
碎成黑暗里的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