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石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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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台矿坑的雨停了。

灰蒙蒙的天空低垂着,像块浸透的灰布。

老矿工王老实的镐头在纪念馆后墙刨了七下。

突然碰到硬物。

扒开淤泥,一块泛着青绿色的人骨露出来。

骨头上还沾着半块布片,上面印着“汉东省第一纺织厂”。

侯亮平赶到时,警戒线己经围起来。

他盯着那半块布片皱眉。

1998年矿难报告里,根本没有纺织厂工人遇难的记录。

这时,田国富来电话了。

声音压得很低:“省档案馆传来消息。

当年死亡名单有七个人身份证是假的。

其中一个叫‘李建国’的,照片用的是祁同伟大学登记照。”

京州第一人民医院放射科。

张主任把CT片拍在观片灯上。

“侯检你看,这台设备防辐射层本该五厘米铅板。

现在只有两厘米,还掺了水泥。”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

“上个月己经三个医生查出白细胞异常。

最年轻的才28岁。”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哭喊。

一个老太太揪着护工领口。

“我儿子矿难死时才十八岁!

瑞丰给的抚恤金现在连盒降压药都买不起!”

祁同伟老家的祠堂前。

梁璐用雨伞撬开青石板。

油纸包早被泡烂,里面是半截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蝉鸣突然停了。

祁同伟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赵立春让刘新建把矿难赔偿款挪去填股市窟窿……赵瑞虎在澳门欠了三千万赌债……高育良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最后是搏斗声。

一声枪响。

录音笔外壳刻着行小字:“给侯亮平——如果我没机会亲手交给他。”

瑞丰集团28楼办公室。

赵元昊盯着监控里矿坑的画面。

手指在桌面上敲得咚咚响。

他抓起加密电话。

“马上派人去岩台。

把所有和矿难有关的东西清理干净!

侯亮平己经查到布片了!”

保险柜打开,最底层有个U盘闪着蓝光。

里面存着汉东省十几个开发区项目的黑账。

省检察院证物室。

技术科小刘突然喊:“侯检!

梁璐送来的录音笔有问题!

音频被后期处理过,原始文件被覆盖了!”

侯亮平看着桌上那枚刻着“虎”字的金戒指。

手机猛地响了。

田国富的声音带着急促:“刘新建在养老院突然昏迷!

医生说像是被人换了心脏病药!”

暴雨又下起来了。

岩台矿坑的积水混着血色。

顺着裂缝往深处渗。

一辆黑色SUV冲出雨幕。

车牌被泥巴糊得看不清。

只隐约露出“汉D”两个字母。

侯亮平冲进雨里时。

看到远处山头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手里好像攥着什么发亮的东西。

他掏出手机给沙瑞金打电话。

雨声太大,话筒里全是杂音。

“书记,矿难背后的人开始灭口了……”话没说完,信号突然断了。

侯亮平低头看手机。

屏幕上跳出条未知号码的短信:“想知道1998年真相?

明天凌晨三点,岩台旧火车站货场。”

此刻的省委办公室。

沙瑞金盯着开发区规划图上的红点。

手指重重按在瑞丰集团项目的位置。

桌上放着群众联名信。

信纸被茶水洇湿。

“***”西个字晕开成一片深色。

秘书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份加急文件。

“书记,中央巡视组刚到汉东。

第一站就是岩台。”

而在京州郊区的疗养院里。

高育良正用肿胀的手指翻着《万历十五年》。

书页间掉出半张焦纸。

上面用铅笔写着“岩台矿难 赵立春 1998”。

窗外的锦鲤池突然泛起涟漪。

一条红鲤跳出水面。

又重重落回池底。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窗台上的药碗。

侯亮平发动车子时。

后视镜里闪过道白光。

那是梁璐家的方向。

此刻梁璐正捏着那枚金戒指。

看着祁同伟的结婚照发呆。

相框玻璃上的裂痕。

在灯光下像极了当年孤鹰岭上那声枪响后。

撕裂天空的闪电。

侯亮平攥着手机,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

短信发送时间显示为凌晨两点零七分,正是刘新建昏迷的同一时刻。

他抬头望向岩台矿坑上方的盘山公路,漆黑的路面上,几串轮胎痕迹正被雨水慢慢冲刷。

“调三组人,立刻排查岩台到京州的所有监控。”

侯亮平对着对讲机下达命令,“重点查黑色SUV,带绞盘和切割设备。”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老矿工王老实倒在警戒线外,嘴角溢出黑血。

他攥着的手里,半张泛黄的工牌露出一角——正是汉东省第一纺织厂的员工证件,照片上的年轻人眉目清秀,胸前别着的党徽却蒙着层灰。

“快叫救护车!”

侯亮平冲过去时,王老实的手指突然死死扣住他的袖口。

浑浊的眼球向上翻,气若游丝地挤出几个字:“......矿洞...第七号岔道...”话没说完,手重重垂下。

同一时间,省纪委监听车的红灯疯狂闪烁。

技术人员扯下耳机:“田书记!

截获瑞丰集团加密通话,提到‘岩台老井’和‘灭口名单’!”

田国富盯着声波图,眉头越拧越紧——通话背景里,隐约传来火车鸣笛的声音。

京州某地下车库,赵元昊将沾血的手套塞进油箱。

手机屏幕亮起,是条匿名消息:“王老实的事我处理了,剩下的就看你明天怎么对付侯亮平。”

他冷笑一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金戒指,戒面内侧的“虎”字在车灯下泛着凶光。

岩台旧火车站。

凌晨两点五十分,铁轨旁的信号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

侯亮平带着专案组潜伏在废弃的货箱后面,望远镜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推着辆锈迹斑斑的手推车走向月台。

手推车上,蒙着防水布的物体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行动!”

侯亮平一声令下,探照灯瞬间照亮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