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菜鸟”
“啊——!”
程予安尖叫一声,手中捏着的棒棒糖掉在了地上,他撒起腿就朝着办公室外跑去。
此刻整个层楼好像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别人了,他也来不及细想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拉开门疯一般逃命。
可就在开门的一瞬间,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保洁阿姨仍旧穿着那身深蓝色制服,程予安诧异她为什么还没走,为什么会在这站着。
可现在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去纠结这些,拉起她的胳膊惊恐的给她指着落地窗外,结结巴巴的喊着:“鬼,有鬼!
窗户外面那……”声音戛然而止——他感受到保洁阿姨被他搂着的那只胳膊此刻硬的像块铁,即使被他拉着想逃,她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阿姨……”他试探的喊了她一声,以为她是也看到了窗外的东西被吓愣住了,又拉了拉她的胳膊,低头看向了她。
可不看还好,当他的视线落在保洁阿姨的脸上时,拉着她胳膊的手瞬间放开了。
保洁棕黑色瞳孔的眼球此刻裂成了六瓣,她的嘴角挂着一个极其夸张又诡异的微笑,目光始终看着一个地方——程予安刚刚坐过的工位。
他这才看清,保洁袖口处的金粉根本不是什么颜料,而是己经凝固的血液,此刻正顺着她的扭曲的指尖往下滴落,在地面烫出几滴红点。
程予安惊恐的看着她,脚步不受控的往后回退,却在他退出几步后刚迈出第一步想要逃跑的步伐时,保洁原本还盯在工位上的眼睛瞬间抬头落在了程予安的脸上,眼中发出诡异的光芒,霎时就像发了疯般去追逐程予安的身影。
“啊啊啊啊啊,阿姨你怎么了阿姨?”
程予安被她的样子吓得不轻,拔起腿就跑,颤抖着声线问出了这个问题,可等来的并不是回答,而是她张开那流着鲜血的手指朝他抓来。
程予安尖叫着抓起手头的文件夹朝她扔了过去,塑胶封皮坚硬的一角正中打在她的眼骨上,让她停顿了一秒。
“呜……对不起!”
程予安被吓得立刻缩回手,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他一边道歉一边往后退,寻找着手边能用的东西。
可好似刚刚砸在眼骨上的疼痛就像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样,只见保洁站在原地呆愣了几秒,深蓝色制服后背突然隆起七个鼓包,像变异的癞蛤蟆。
布料撕裂时爆开的棉絮竟带着血青色的锈迹。
伴随着的是程予安看着她的右眼球顿时弹出眼眶,像颗晃荡的玻璃弹珠悬在脸颊旁,吓得他再次发出叫喊。
她的瞳孔分裂成六个像素格,每格都在播放着不同时间点办公室内的监控录像。
而她的左眼己经完全变成了老式显像管,闪烁着雪花噪点。
“VII……VII……”她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嗓音,身后的消毒水喷壶突然射出一道金线。
程予安己经彻底被吓傻了,可本能的求生欲还是让他翻身滚进了工位隔断,那道液体擦着发梢掠过,将隔壁的曲面屏显示器熔成蜂窝煤状的青铜器。
他随手扯过来一个键盘想当做武器,可键盘刚拿在他的手中却扭曲成了软体动物,按键缝隙渗出不明的粘液。
他连忙撒手将键盘朝保洁阿姨扔了出去,却没砸中她,手上还沾染上了那黏腻的液体,让他忍不住蹭在了旁边的桌腿上。
他伸出头想看一眼,却只见保洁阿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依旧是那副可怕的表情。
本以为能暂时消停一下,却不料正当他想起身挪动位置时,静止的人立刻动了起来,保洁的肩关节顿时反向扭折趴在地上,头朝下掉着一个眼球快速的手脚并用向躲在工位底下的人爬了过去。
“啊啊啊!”
程予安哪受得住这种东西,觉得自己都快被吓尿了,此刻哪管三七二十一,手边摸到什么就扔什么,可准头差到一次都没有命中。
他还是个二十西岁没谈过恋爱的社畜青年,路上遇见只蚂蚁都要先给它让道,这辈子都没干过坏事的人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
这肯定是他太过劳累导致出现的幻觉,要么就是他现在正在做梦,等梦醒了一切都好了……他心里安慰着自己,可再次抬头保洁阿姨还是西肢着地的朝他冲来,嘴里开始流着让人犯恶心的口水。
完蛋了……程予安紧闭双眼双手护头即将等死,可就在一瞬间,“砰——”一声,身后那原本爬满青铜手的玻璃窗应声碎裂。
钢化玻璃碎片在空中翻飞,一道身影一跃而入,在程予安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锋利的裁纸刀就猛的正中***了保洁的心口。
想象中死亡的感受没有到来,只听耳边传来一声清冷却又带着磁性的嗓音响起:“还不快起来,菜鸟!”
程予安立刻睁开眼睛,却再次被吓尿。
保洁阿姨那恐怖的脸庞距离他的鼻尖只剩一公分,他但凡随意动一下就能和她来个亲密接触。
他小心翼翼的从桌底钻了出来,脸上还挂着交错的泪痕,扶住自己不住打颤的膝盖,惊魂未定的站远了那己经不成人样的保洁。
看着她心口插着的那把刀,本该害怕瘆人,可奇怪的是从伤口中流出的并不是鲜血,而是金色的沙砾。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要是在做梦就求求赶紧醒来吧,这梦太可怕了!”
程予安蹲在地上想哭又不敢,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替他杀掉保洁的那个男人。
他抬眼看了过去,看清了他的样貌。
他的个子很高,几乎快要接近一米九了,身上穿着一套高定西装,可此刻上面却皱皱巴巴的,就像是刚经历过一番打斗和逃亡后被蹂躏成这个样子。
可他长得却很好看,小麦色的皮肤,精致立体的五官,仔细看眉骨处有一道浅淡的疤痕,他的神色很严峻,看起来并不像是好说话的人。
可奈何他刚刚救了自己,说到底也是个好人,程予安还是缓缓起身朝他靠近了一点,礼貌开口问:“你,你好……你也是这个公司的吗?”
男人听到他的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的低声咒骂着:“这种菜鸟我到底要救他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