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的官袍袖口扫过萧棠腰侧,三棱箭镞被他两指夹住时,箭尾红翎仍在簌簌颤动。
"三殿下连狸奴都要射杀么?
"他声线平静如古井,掌心却压着萧棠后颈将她按在窗下。
茜纱窗透进的月光在她锁骨处投下佛珠的阴影,像一串带血的齿痕。
萧棠的视线正对着他腰间玉带钩。
鸽血红宝石映出她肩头朱砂胎记,那抹赤色突然刺痛双眼——方才箭矢袭来时,萧砚揽她入怀的力道,像要碾碎那处烙印。
"小叔的手......"她突然轻声开口,"在抖呢。
"佛珠重重磕上窗棂。
萧砚松开她时,箭镞己深深钉入梁柱。
暗卫撤退时遗落的半块双鱼玉佩滚到案几下方,萧棠瞳孔骤缩——这与她贴身藏着的生母遗物,分明是同一块玉剖成的两半。
寅时的梆子声惊起寒鸦。
萧棠跪在书房青砖上,面前摆着《女诫》与带倒刺的藤条。
墨汁顺着狼毫滴落,在宣纸上晕出个扭曲的"诛"字。
"错在哪?
"萧砚立在阴影里把玩箭镞,玄色官袍染着夜露的潮气。
他突然用尖端挑起她下巴,冰凉的铁器贴着跳动的脉搏:"该说你蠢......还是太信我?
"殷红血珠顺着簪尖滚落。
萧棠忽然倾身咬住他左手小指,血腥味在口中爆开的刹那,她听见佛珠坠地的脆响。
萧砚掐住她脖颈按向砚台,浓墨泼溅在《女诫》封皮,淹没了"妇德"二字。
"舔干净。
"他扯着她长发逼视染毒的箭镞。
萧棠伸出舌尖时,瞥见他小指上陈旧的咬痕——齿印位置与她方才留下的,分毫不差。
五更天的雾气漫进祠堂。
萧棠蜷在蒲团上,脚踝银铃己被换成缠着佛珠的纱布。
供桌上的残局让她呼吸凝滞——黑子困死于东南角,正是生父擅长的"孤鸿阵"。
"动一颗子,断一根指。
"萧砚的声音从牌位后传来。
她这才发现那些描金灵位皆是空匣,最深处褪色的木牌刻着"兄萧仲礼之位",金漆剥落如干涸的血。
棋子落地声清脆如骨裂。
萧棠赤足踩碎黑玉卒,碎碴刺入脚心时,佛珠突然缠上她脚踝:"萧家的棋,从来只能有一人执子。
"他指尖抚过她渗血的足底,在银钥匙触及时骤然收紧珠串。
牌位后的暗格轰然洞开,泛黄的手札飘落在地——**"永和七年腊月,砚弟代我入诏狱......"**晨雾染红西墙时,三皇子暗卫的匕首正贴着胎记游走。
"主子问,萧砚可曾碰过这里?
"萧棠笑着握住刀刃,任鲜血染红衣襟:"告诉你家殿下......"柴门轰然炸裂,佛珠携风雷之势勒断暗卫咽喉。
血溅上观音慈悲的面容,萧砚踩碎那半块双鱼佩,玄铁官靴碾过满地玉屑:"本官的人,轮不到野狗嗅。
"佯装昏迷的萧棠听见衣料撕裂声。
萧砚的指尖停在胎记边缘,那里有用血画的沉鳞暗符——三枚逆鳞指向喉、心、脐,正是组织最高级的"诛杀令"。
"养不熟的狼崽子。
"他低笑着咬破她耳垂,"不如拿你的血......喂我的蛊。
"佛珠滚落血泊,刻着"棠"字的木珠裂开细纹。
金蚕蛊虫探头吸食血迹时,窗外闪过药王谷特有的紫鳞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