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瞳孔骤然收缩。
瞳孔深处,像是无底的深渊。
他攥紧了牌子。
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手背上青筋凸起,扭曲着,如同盘踞的虬龙。
他做出了决定。
暂时隐瞒“林易”这个名字。
这个游戏,比他预想的更复杂。
他必须活下去。
林易的嘴角向下撇去。
扯出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他明白。
自己很可能成为最后的讲述者。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林易抬起头。
目光扫过四周。
有人眼神空洞,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有人紧咬牙关,身体微微颤抖,双拳紧握。
还有人眯起眼睛,视线在他和其他人之间来回游移。
光线昏暗。
只能勉强辨认出轮廓。
一张张脸庞,像是被雨水浸泡过的劣质海报。
色彩斑驳,扭曲变形。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
混合着淡淡的霉味。
***着鼻腔。
舌尖泛起一丝苦涩。
像是含着一枚生锈的铁钉。
耳边嗡嗡作响。
像是无数只蚊虫在飞舞。
皮肤表面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汗毛竖立。
他感到一阵寒意。
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我叫……微微。”
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打破了沉默。
女孩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像即将熄灭的烛火。
她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
身体蜷缩成一团。
像一只受惊后瑟瑟发抖的小猫。
女孩的头发有些凌乱。
几缕发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更显柔弱。
她的眼睛很大。
却无神。
眼眶泛红。
像是哭过。
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水珠。
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
她的嘴唇紧抿着。
血色褪尽。
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像一片枯萎的花瓣。
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单薄的衣衫无法抵御寒意。
皮肤表面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着鼻腔。
她皱了皱鼻子。
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哽咽声。
她再次开口。
声音依旧很轻。
却清晰了许多。
“我叫……微微。”
“我……我是一个代驾。”
微微深吸一口气。
胸腔扩张。
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
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刺痛感让她清醒。
她抬起头。
目光游移。
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蝴蝶。
在昏暗空间中无助地扑腾。
“我平时,都是在车里接单。”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
忽明忽暗。
“等客人。”
车厢内弥漫着廉价香水味。
混合着皮革的陈腐气息。
令人作呕。
“那天晚上,我接了一个单子。”
来电***尖锐刺耳。
震得耳膜发疼。
号码显示未知。
“那个客人很奇怪。”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像砂纸摩擦过金属。
带着一丝莫名的压迫感。
“他一直让我叫他‘老板’。”
后座的男人戴着墨镜。
看不清面容。
只有指间燃起的烟头。
散发着刺鼻的焦油味。
呛得她直流眼泪。
车内温度很低。
冷气直吹后颈。
汗毛倒竖。
皮肤表面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还一直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他清了清嗓子。
声音沙哑。
像是粗糙的砂纸摩擦着玻璃。
“问我有没有梦想。”
他吐出的气息。
带着廉价烟草的辛辣。
***着我的鼻腔。
“问我有没有想过改变命运。”
他的眼睛藏在墨镜后面。
我看不清。
却能感觉到。
那目光像冰冷的蛇。
缠绕着我。
微微的眉头紧锁。
眉心挤出一个“川”字。
像拧紧的螺丝。
“我当时觉得他很烦。”
他的问题像密集的鼓点。
敲打着我的耳膜。
震得我头晕。
“只想快点把他送到目的地。”
我的手心全是汗。
黏腻的触感让我恶心。
方向盘也变得滑腻。
几乎握不住。
“可是……”微微的声音发颤。
像飘零的落叶。
“就在我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地震了。”
地面猛烈抖动。
车身剧烈摇晃。
方向盘不受控制地左右摆动。
视野里的一切都模糊摇晃。
像打翻了的颜料桶。
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尖锐的声音撕裂耳膜。
像无数根钢针扎入大脑。
车窗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随时可能碎裂。
“我吓坏了,赶紧踩刹车。”
脚下发软。
几乎踩不到刹车踏板。
制动系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
散发出焦糊的味道。
车速却没有丝毫减缓。
反而更快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
遮蔽了所有光线。
我甚至闻到了金属断裂的刺鼻气味。
“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从天而降。”
广告牌边缘锋利如刀。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带着呼啸的风声。
狠狠砸向车顶。
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
像炸雷在耳边轰鸣。
车顶瞬间凹陷变形。
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划破了我的脸颊。
温热的液体流淌下来。
我闻到了血腥味。
“砸中了我的车。”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胸口剧痛。
呼吸困难。
眼前一片漆黑。
“然后……”意识渐渐模糊。
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
飘浮在半空中。
耳边嗡嗡作响。
像是无数只蜜蜂在飞舞。
“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微微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像风中的落叶。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她环顾四周,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害怕。
“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好害怕。”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乎听不见。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黑背心男人粗声粗气地开口。
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你不是说你叫微微吗?”
“可你接单的时候,用的肯定是化名吧?”
黑背心男人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这算不算说谎?”
微微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像一张褪色的纸。
“我……我那是工作需要。”
她急促地辩解,语速很快,像连珠炮。
“我们做代驾的,为了保护自己,都是用化名的。”
“我平时接单,都是用‘小薇’这个名字。”
“这是我唯一的名字。”
林易默默地听着,不动声色。
微微的表情和肢体动作,看不出任何说谎的迹象。
她的故事,听起来也很合理。
但是……名字,也可能是谎言的一部分。
他必须谨慎。
林易的心脏怦怦直跳,像擂响的战鼓。
他决定,用“涛源”这个假名。
这名字平平无奇,应该不会引起注意。
他该如何讲述一个既不引人注目,又能蒙混过关的故事呢?
这可真是一场豪赌。
如果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名字的问题……那他就有必胜的把握。
林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
他准备结束这场游戏。
他找到了胜利的关键。
其他参与者,有的低头沉思,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他们似乎开始怀疑微微的故事。
林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试图捕捉他们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在确认,他们是否注意到了名字的问题。
林易在心里默默摇头。
微微看起来,不像是那种能编造出如此复杂谎言的人。
更何况,她不可能提前预知这一切,然后提前编织好谎言。
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使用化名来应对。
根据小丑的规则,那么,只能是他,林易,才是那个锻造者了?
这可真是讽刺。
他必须小心翼翼地,用一个假名字,讲一个普通的故事,来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感觉,就像走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