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恨铁不成钢
三年图纸两年方案，不大不小的项目她也接手了不少，其中不少还是以她的设计方案为主。
同期进来的都转为了设计师，就连苏小宛都成了市场部的业务主管了，可她却还只是个助理。
有时候她都觉得对不起她那名牌美院的本科毕业证。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可别说是哭了，在位高权重的设计总监唐珂面前，她连句话都说不利索，甚至远远看到都想绕路走。
也就是对冯昱这样的人，她才敢稍微表露一下小脾气，毕竟跟冯昱相处久了，知道了他太多不堪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敬畏的了，甚至把他当成了半个女人来看。
说来也奇怪，她小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吵架打架从来只有赢没有输。
上小学的时候，好几次因为把同桌的男同学掐到满脸指甲印被请家长。
校长的儿子也被她打到哭着找爹。
她自己亲妈不得不一再叮嘱她，在学校不要打架，要打也要避开危险部位。
她明明是班长，成绩优异，却屡屡因为欺负男同学被别的家长投诉。
不过在她看来，那都不是欺负同学，顶多算玩耍时误伤。
女同学视她为首领，不管去哪里，做什么事情，都听她的；男同学喜欢跟她打闹，偶尔下手重了点也是有的，但耐不住他们不长记性，还是要惹她，那总不能怪她吧，老找家长算什么事儿？
后来，小学毕业了，她也辍学了。
因为家里的事。
她天不怕地不怕、无忧无虑的性子里多了一分愁绪、一分沉默，少了吵闹。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生出了男性过敏症的细胞。
在之后的很多年里，细胞一点点长大，分裂，首至男性过敏症成型。
现在，没有男性在身边的时候，她如同斑鸠一样雀跃，单独与男性——尤其是那种优秀的、自带气场的男性——相处的时候，她浑身不自在，总想逃离。
对的，只是不自在，无所适从，也许有敬畏，但绝非害怕。
这种不自在感，无所适从感，强烈的时候可以让她脑袋空白，手足无措，语无伦次，仿佛一个智商为零的***。
别说跟人吵架了，被人骂都说不出话来。
就她这样，又怎么去跟八面玲珑、老奸巨猾的冯昱斗呢？
此为其一。
其二，她不喜欢也不擅长和客户打交道，而冯昱刚好跟她相反，凭他那一张嘴就可以把客户忽悠得晕头转向，也因此在总监那里拿到了免死金牌，不然就靠他那点设计才华，估计早被扫地出门了。
不过，冯昱也真有点识人用人的本事。
五年前林盼刚来公司，跟大多数刚毕业的设计专业大学生一样，担着绘图员的职位，做着打杂跑腿的工作。
小姑娘老实勤恳，只知道埋头苦干，整日被设计师和工程部刁难也闷不吭声。
但她的专业功底却不容小觑，而且细致，有倔性，总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问题。
她正面扛不过设计师和工程部，就首接找到设计主管冯昱。
而作为主管的冯昱，虽然专业上才华寥寥，但对于要自己担责的事却是分外在意。
一来二去，他逐渐对这个啄木鸟般的小姑娘多了几分青睐和依赖。
因而，在她做了三年绘图员之后，冯昱把她提拔为了助理设计师。
慢慢地，他发现林盼不仅专业技能不错，在设计上还有点创意头脑，于是曾经也好好带过她。
知道她不喜欢应酬，所以很少带她出去谈单。
林盼曾经很感激冯昱的知遇之恩，也没有让他失望，承担起越来越重要的项目设计任务。
后来，林盼在方案设计上做得越来越好，在很多项目上冯昱干脆成了甩手掌柜，美其名曰“给她学习训练的机会”，但是从来没想过在她升设计师这条路上再给任何帮助。
在他看来，她压根不适合当设计师。
星河架构简单，总经理徐亮占股50%，负责公司整体运营和财务，市场部总监何娜和设计总监唐珂也是投资人，分别占股25%，工程部是后来新建的部门，工程经理属于往下一个级别，与设计师同等级。
唐珂下面是三个设计组主管，每个主管统管三个设计师，设计师下面便是绘图员。
但三组主管冯昱下面却只有两个设计师加一个林盼。
林盼在助理的位置上干着设计师的活，连着方案和施工深化。
总之，除了绘图员的活，她基本做着全案设计的工作。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分工。
他冯昱真当你是三头六臂，有多少就压榨多少啊？”
苏小宛曾经替她鸣不平。
“再说了，都做着一样的活，工龄也差不多，凭什么别人都是设计师，独你一个是助理？
还是他冯昱的私人助理！”
“分明是看你好欺负！”
可另一边，作为他的助理，林盼可以专注于做设计，她却懒得去想那些成败得失，反倒有点怡然自得。
只是，在苏小宛看来，她就是怕事，不求上进，让人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