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尸身心口独特的梅花烙印,赫然是我未来夫君萧煜寒失踪月余的乳母。
我未能将此噩耗告知于他,便眼前一黑,被人劫持到一处不见天日的暗牢。
他们用刀划花了我的脸,又强灌下哑药,毁了我的声音。
药力发作,我浑身瘫软,被人用铁链锁在刑架上,当作玩物供人观赏取乐。
眼皮肿胀,仅余一条细缝,却瞥见萧煜寒拥着他新得的美人林楚楚,在嘈杂的哄笑声中旁若无人地亲昵。
“煜哥哥,姐姐此刻怕不是还在摆弄那些尸骨吧?难怪你要带楚楚来此地,提前与我过这良宵!”“挽月痴迷验尸,我偏爱楚楚温香,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明日我将大婚,今夜总该让楚楚尽兴。”
随着管事宣布取乐的规矩和赏银,我拼命挣动铁链,朝着萧煜寒的方向扭动,试图让他认出我。
他却皱起眉头,眼神里满是厌恶,只当我在扭捏作态,引他注意。
他随手掷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夺了用鞭子抽打我十下的头筹。
1萧煜寒被管事请上高台,目光却吝啬地不肯落在我身上半分。
他接过特制牛皮鞭,手腕一抖,鞭梢便带着风声,狠狠抽向我的脸颊。
第五鞭落下,皮肉绽开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沿着下颌滴落。
"楚楚,要不要上来试试?这奴婢筋骨倒是硬朗,颇为有趣。
""听闻是犯了事的官家逃奴,打杀了也不打紧,正好给楚楚出气。
""煜哥哥亲自教训便好,楚楚看着就心满意足了。
"她那双水眸中的得意与审视,让我心头一凛,她莫不是已知晓我的身份?我拼命睁大肿胀的眼皮,被布条勒住的嘴发出嗬嗬的哀鸣。
"煜哥哥你看,她似是还不知错,竟还敢瞪你呢!"林楚楚素来以聪慧解语闻名,萧煜寒对她的话自然深信。
但我不想挨打,更不想屈辱地死在这肮脏之地。
在萧煜寒又一鞭挥来之际,我用尽残存的力气侧身避让。
鞭子抽空,落在冰冷的石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管事唯恐萧煜寒不悦,立刻上前揪住我的头发,迫使我仰起头颅:"这贱奴还有几分蛮力!""萧大人既是今夜的贵客,小的再送大人两个助兴的玩意儿。
"管事当众宣读了我那些子虚乌有的罪状,无非是偷盗、背主之类,萧煜寒听罢,面上再无犹豫。
他扔掉鞭子,手指划过刑具单,上面罗列的种种酷刑,看得我胆寒心颤。
他察觉到我的战栗,故意在每一项刑罚上都稍作停顿,玩味地品评。
昨夜,这双手还曾温柔地为我绾发,此刻却要决定如何折磨我。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拶指"二字上:"便这个吧,挽月最爱摆弄她那些医书骨架,我倒也想瞧瞧活人的指骨能有多硬。
"拶子套上指根,猛力收紧的瞬间,骨骼碎裂的剧痛穿透四肢百骸。
撕心裂肺间,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嘶嚎。
萧煜寒,你可知晓,你亲手碾碎的,是你相伴十年、明日即将过门的未婚妻的手指啊!可转念想到,他还未与我成婚,便已金屋藏娇,有了新人。
所谓的山盟海誓,此刻听来,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我的惨叫引得台下看客们爆发出阵阵喝彩。
那几个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纨绔子弟更是高声叫好,夸赞萧煜寒手段利落。
"萧兄果然厉害!瞧这奴才被打成这副鬼样子,看你的眼神却还带着钩子!""说来也怪,她这嗓音沙哑前,倒有几分像嫂夫人,连手腕内侧那颗朱砂痣,位置都和嫂夫人一般无二,莫不是冲着萧兄来的?"萧煜寒死死盯住我腕上那点殷红,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我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以为他终究是认出我了。
下一瞬,他脸上却浮现出更深的嫌恶,毫不迟疑地命人加力:"这等卑贱逃奴,也配与我的挽月相提并论?我倒要看看,废了你的手,你还如何偷盗攀附!"剧痛让我意识模糊,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林楚楚为了看得更清楚,竟提着裙摆走到我面前。
"煜哥哥,你看她指甲抠着地面的样子,倒是有些像姐姐养的那只信鸽'飞雪'扑腾翅膀呢。
""可惜今日楚楚喂食时不慎,惊了它,竟一头撞死在笼柱上了,姐姐知道了,会不会怪罪楚楚?""死了便死了,一只扁毛畜生罢了。
""我与挽月正打算要孩子,那些飞禽走兽,不干净。
"我身子剧烈一颤。
飞雪是我亲手养大,训练了三年才通人性的信鸽,今日我出门前,萧煜寒还笑着说,他会替我照看好飞雪,等我归来。
可飞雪死了,我也永远回不去了。
萧煜寒不愿我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亲自上前,示意行刑人继续收紧拶子。
力道骤然加剧,我猛地抽搐蜷缩。
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让我想起昨日诊脉时,老大夫欲言又止的神情和那句"恭喜"。
我本打算在明日大婚之夜,将这喜讯告知萧煜寒,给他一个双喜临门。
未曾想,这尚未出口的喜悦,此刻却化作穿心利刃,扎得我鲜血淋漓。
有那么一瞬,混沌的思绪里闪过一个念头,若我昨日便告诉他我已怀有身孕,今日是否能免遭此劫?明明,萧煜寒曾赌咒发誓,纵使我化作飞灰,他亦能凭心认出我。
可我如今就在他眼前,他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2"再加三百两,给她灌一碗巴豆水。
"萧煜寒的声音冷得如同腊月寒冰,冻得我骨髓发颤。
管事兴奋于我这"贱奴"竟能带来如此丰厚的收益,忙不迭地奉承萧煜寒与林楚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视线被血污模糊,却依旧能看清林楚楚娇柔地依偎在萧煜寒怀中。
她那戴着与我订婚信物同款玉镯的手指,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轻轻划动。
"煜哥哥最是体贴,知晓楚楚闻不得这血腥气。
"一碗黑褐色的药汁被粗鲁地撬开我的嘴灌了进来,辛辣苦涩的味道瞬间呛满了喉咙。
"她好像失禁了!"有人在台下惊呼。
林楚楚闻声猛地转头,在看到那污迹的瞬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却在下一刻,恰好在我挣扎时被我无意踢中小腹,随即软软地倒在我身侧的地上。
在众人手忙脚乱的上前搀扶时,她冰凉的指尖突然抓住我的脚踝。
"沈挽月,你好自为之!但愿你能见到明日的朝阳。
"愤怒与屈辱让我猛地抬脚,狠狠踹开她的手。
她痛呼一声,双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萧煜寒见状,疾步冲过来将她抱起:"你这贱婢竟敢冲撞楚楚?""我再出五百两!今夜在场之人,皆可上前随意施为,留她一口气便可。
"我的视线开始涣散,管事慌忙下令:"快解开!这要真死了,萧大人后面还怎么消遣?"镣铐松开的刹那,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扑向萧煜寒。
变形的手指蘸着地上的污血,歪歪扭扭地写下"月"字的一半笔画,十指连心的剧痛让我浑身颤抖不止。
有人疑惑出声。
"这疯奴在地上画什么?"萧煜寒停住脚步,垂眸看向地面。
当那个残缺的"月"字映入他眼底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月?"我拼命点头,血泪交织,滴落在那个残破的字上。
望着我凄惨的模样,萧煜寒心头莫名一紧。
可随着林楚楚在他怀中嘤咛着呼痛,他锃亮的官靴便毫不留情地碾上我写字的手指。
"你也配写我夫人的闺名?""明知楚楚身子不适,你竟敢当众便溺,污了她的眼?"即便我已痛得意识模糊,萧煜寒仍不解恨。
又抬脚朝我腹部狠狠踹来:"以下犯上,冲撞贵人,留你不得!"如果他说这话时,怀里没有抱着林楚楚,或许更能让人信服几分。
大股温热的液体自身下喷涌而出,萧煜寒的靴底都沾染了我的血。
他却不知道,这满地的污秽血迹,是他曾经期盼过的孩子。
"萧兄,这流血不止,怕是不太对劲啊!""您明日大婚,沾染晦气总归不好,要不就算了。
""闭嘴!"萧煜寒厉声喝止,又命人速去请大夫来吊住我的性命。
"她若真死了,也只能怪她自己命贱!"剧痛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击着我的神智,连昏厥都成了一种奢望。
萧煜寒的那几个朋友轮流上前守着,确保我若断气,也能及时处理。
他们当我是个将死之人,肆无忌惮的交谈声断断续续飘入耳中。
"还是萧兄手段高明,竟能让林家小姐甘心做小!""谁说不是?听说林小姐尚未及笄,便已倾心萧兄了吧?我记得那会儿,萧兄才刚与沈家小姐定下婚约不久。
"原来,萧煜寒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背叛了我。
我不知道,他的心是如何分作两半,竟还能在我面前扮演着深情不渝。
我躺在血泊与污秽之中,感觉生命正随着下体的流失而一点点消散。
经过大夫一番手忙脚乱的施救,血总算暂时止住了。
我腹中的孩儿,终究是没了。
恍惚间,我听见萧煜寒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煜哥哥,她没了孩子已是可怜,要不我们饶了她吧,那些银子,就当是施舍了。
"林楚楚带着哭腔替我"求情",萧煜寒却冷笑一声:"楚楚,你就是心肠太软!这等刁奴,王法管束不了,总得有人代为管教。
"新一轮的折磨,看来即将开始。
毕竟这暗牢的规矩,欠了"债"还不上的,就得以身抵偿。
只要不死,就能一直被当作取乐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