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拳场蒸腾的汗臭味里混着血锈,他握紧缠满麻布的拳头,听见看台上传来银钱碰撞的脆响。
"下注截止!
"疤脸庄家敲响铜锣,铁链绞动的吱呀声里,三丈见方的铸铁擂台缓缓升起。
陈恪盯着对面赤膊大汉胸口的狼头刺青——漠北苍狼帮的标记,和王猛手下刀锋上的黑血藤毒对上了。
"小杂种!
"狼牙大汉锤击胸膛,古铜色皮肤下筋肉如蚺蛇游动,"熊爷让我捎句话,打完这场给你那小兄弟解药。
"陈恪瞳孔骤缩。
昨夜他用银针封住小石头七处大穴才勉强压制剧毒,李三娘翻遍药柜却找不齐"七日阎罗"的解药。
看台最高处的雅间垂下珠帘,隐约可见王猛铁塔般的身影正在斟酒。
"当啷!
"铁笼轰然闭合的刹那,狼牙大汉己如战车碾来。
陈恪矮身闪过首拳,对方肘击带起的劲风竟在铁笼上刮出火星。
前世对阵漠北武者的记忆翻涌而上,这些蛮子练的是"血煞功",越是受伤越是凶悍。
"第七招了!
"看客们拍栏起哄。
陈恪后背撞上铁笼,嘴角溢出血丝。
这具身体终究太弱,方才硬接的扫腿震得他气海翻腾。
狼牙大汉狞笑着撕开胸前皮肉,血珠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紫光。
陈恪突然想起《毒经》里记载的"血饲"邪术——以自身精血喂养剧毒,可短暂提升功力。
果然,大汉双眼瞬间爬满血丝,拳风竟隐隐发出狼嚎。
陈恪侧头避开致命一击,左肩却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
剧痛如毒蛇窜入丹田,陈恪眼前忽然浮现前世药庐的景象。
师弟端着鸩酒的笑脸与狼牙大汉重合,咽喉被掐住的窒息感真实得可怕。
就在意识模糊的刹那,他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极有韵律。
咚!
咚!
两次心跳的间隙,竟凭空多出一次微颤。
陈恪浑身毛孔猛地张开,西周喧嚣如潮水退去,他能清晰看见大汉拳锋上凝结的血珠轨迹。
动态调息法!
前世殒命前未能完善的独门秘术,竟在生死关头自行运转。
"云龙探爪!
"陈恪喉间炸开清啸。
错位的左肩借势一抖,五指如钩扣住大汉脉门。
观众席爆出惊呼,只见少年身影忽如风中残烛飘摇,每一道攻击都堪堪贴着衣角划过。
狼牙大汉忽然僵在原地。
陈恪的指尖正按在他腋下三寸,那是血煞功唯一的气门所在。
看台上王猛捏碎了翡翠酒盏,他看得真切——这杂役方才用了七种不同门派的手法,最后一指分明是药王谷的"截脉手"!
"虎豹雷音..."李三娘倚在朱漆立柱旁,丹蔻险些掐进木头里。
少年挥拳的瞬间,她分明听见筋骨齐鸣的嗡响,这是内家拳练到极致的征兆。
陈恪的拳头停在大汉鼻尖半寸。
不是留情,而是体内突然涌动的真气让他想起更重要的事——动态调息法正在疯狂汲取对手逸散的内劲,若不及时疏导,这具身体怕是撑不过半炷香。
"解药。
"陈恪转头望向雅间,声音沙哑得不像少年。
王猛掀翻酒案大步走来,铁臂在灯笼下泛着青黑光泽:"小子,跟老子打一场,赢了给你双份。
"地下拳场突然死寂。
有人认出新来的赌客是镇南镖局的总镖头,更多人在窃窃私语。
陈恪看着掌心浮现的淡金纹路,突然朝东南角扬声道:"那位穿云锦的客官,可否借银针一用?
"众人这才发现角落坐着个戴斗笠的青衫人。
三根牛毫针破空而来,陈恪并指接住,反手刺入自己天池、膻中、气海三穴。
王猛脸色骤变,这是药王谷独门的"逆脉冲穴"之法。
"熊爷的约战..."陈恪吐出一口淤血,眼中金芒大盛,"陈某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