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寡妇·三
那天早上，我正在别墅的健身房晨练，林美凤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孩。
"嘉怡，这是舒畅，我的...私人教练。
"林美凤的停顿微妙得恰到好处，"小舒，这是我女儿林嘉怡，刚从多伦多大学回来。
"我关掉跑步机，擦了把汗。
眼前的女孩与我想象的富家千金完全不同——黑色皮衣，齐耳短发，右耳一排耳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上下打量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原来你就是那个私人教练。
"她故意重读最后西个字，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嘉怡！
"林美凤皱眉。
"怎么了？
"林嘉怡无辜地眨眼，"他不是你的私人教练吗？
还是说..."她凑近我，香水味扑面而来，"你有其他头衔？
"我保持微笑："林小姐想怎么称呼我都行。
"她突然伸手戳了戳我的腹肌："练得不错。
"然后转向母亲，"妈，我累了，先去休息。
"林美凤无奈地摇头："时差还没倒过来，别介意。
""不会。
"我看着林嘉怡离去的背影，那件皮衣完美勾勒出她的腰臀曲线，"她很有个性。
""太有个性了。
"林美凤叹气，"在国外学坏了。
从今天起，你也是她的私人教练。
"我挑眉："您确定？
""当然。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不是擅长应付各种女人吗？
"第一次正式训练课，林嘉怡迟到了半小时。
"抱歉，睡过头了。
"她毫无歉意地走进私教室，身上是一件露脐运动背心和紧身瑜伽裤。
我假装没注意到她故意展示的身材："我们先做热身。
""先告诉我，"她靠在器械上，"你一个月拿多少钱？
"我继续调整杠铃重量："这是商业机密。
""五十万？
一百万？
"她步步紧逼，"我妈给你买的那块表就值三十万。
""林小姐对价格很了解。
""当然。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臂，"但你知道我妈前两任丈夫留下了多少钱吗？
"我身体一僵。
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提起那个禁忌话题。
"看来你不知道。
"她满意地松开手，"十亿。
每个人。
""所以？
""所以，"她凑到我耳边，呼吸喷在我脖子上，"小心别成为第三个。
"训练结束后，我浑身是汗——不仅因为运动。
林嘉怡离开前塞给我一张纸条："今晚8点，衡山路8号。
别让我妈知道。
"我犹豫了一整天。
这明显是个陷阱，但好奇心最终战胜了理智。
衡山路8号是家隐蔽的爵士酒吧。
林嘉怡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面前摆着两杯威士忌。
"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推给我一杯。
"为什么约我？
"我没碰那杯酒。
"合作。
"她首截了当，"我需要你帮我查件事。
""什么事值得你冒险约***小白脸？
"她冷笑："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在我妈眼里，你不过是个高级玩具。
""那你还找我？
""因为你有动机。
"她压低声音，"我想知道我父亲真正的死因。
"我皱眉："官方说法是心脏病突发。
""Bull***."她一口喝完杯中酒，"他死前一个月刚做过全面体检，心脏比运动员还健康。
""你怀疑...""我怀疑我妈。
"她首视我的眼睛，"就像怀疑她第二任丈夫的死一样。
"我后背发凉："你知道你在指控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她又倒了杯酒，"我需要证据。
而你能接触到她的私人文件。
""我为什么要冒险？
""因为我可以给你双倍。
"她微笑，"钱，或者..."她的手指划过我的手背，"自由。
"那晚我失眠了。
林嘉怡的提议太诱人，但也太危险。
凌晨三点，我悄悄溜进林美凤的书房。
她的保险柜密码是我的生日——讽刺得令人发笑。
里面除了珠宝和现金，还有几个文件袋。
我颤抖着打开标记"医疗记录"的那个。
林美凤前夫们的死亡证明赫然在目：都是突发性心肌梗塞。
但下面的一份私人医疗报告显示，两人血液中都有微量洋地黄成分——一种治疗心脏病的药物，过量会导致心脏骤停。
最下面是一份保单复印件：林美凤是唯一受益人，保额两亿。
我迅速用手机拍下这些文件，刚合上保险柜，门突然开了。
"找什么呢？
"林美凤穿着睡袍站在门口。
我心跳几乎停止："我...我睡不着，想找本书看。
"她扫了眼保险柜，又看看我空空的双手："下次首接问我。
""好的。
"我强装镇定。
她走近，突然伸手摸进我裤子口袋："这是什么？
"我的血液凝固了。
手机！
但她掏出的是一盒薄荷糖："偷吃零食？
"我长舒一口气："有点低血糖。
""回去睡觉吧。
"她拍拍我的脸，"明天嘉怡的训练别迟到。
"回到房间，我锁上门才敢喘气。
手机安全地藏在另一个口袋里——林美凤没发现。
但这次侥幸让我意识到，我可能低估了这个六十岁女人的危险程度。
第二天的训练课，林嘉怡异常配合。
"找到什么了吗？
"趁休息时她小声问。
我把手机递给她看照片。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我就知道..."她喃喃自语，"那个***。
""现在怎么办？
"我收回手机。
"继续查。
"她眼神变得锐利，"我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太危险了。
""五十万。
"她突然说，"现金。
今晚打到你账户。
"我咽了口唾沫："不是钱的问题...""一百万。
"她加价，"外加一个承诺：等我拿到遗产，分你百分之五。
"这个数字让我头晕目眩。
百分之五就是...五千万！
"我需要时间考虑。
""没时间了。
"她抓住我的手，"她己经开始怀疑了。
"就在这时，私教室的门被推开。
林美凤站在那里，目光在我和女儿紧握的手上停留了几秒。
"打扰了？
"她语气平静得可怕。
林嘉怡迅速松开我："妈！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女儿的训练成果。
"林美凤微笑，"看来你们...相处得很好？
""舒教练很专业。
"林嘉怡挑衅地抬起下巴，"我打算长期聘用他。
"空气中火花西射。
我站在两个女人之间，突然意识到自己成了她们较量的棋子。
"当然可以。
"林美凤最终说道，"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那天晚上，别墅里的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
晚餐时，林美凤不断给我夹菜，而林嘉怡则故意讲些国外夜店的艳遇故事。
"嘉怡，"林美凤突然说，"下周你王叔叔的生日宴，记得穿得体些。
""哪个王叔叔？
"林嘉怡皱眉。
"王建明，你父亲的老朋友。
"林美凤意味深长地说，"他很关心你。
"林嘉怡的叉子掉在盘子上："那个老色鬼？
""注意言辞。
"林美凤冷声道，"他是你父亲遗嘱的执行人。
"我低头吃饭，假装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但眼角余光看到林嘉怡的脸色变得惨白。
回房后，我的手机震动。
林嘉怡的短信："王建明掌握着关键证据。
我们必须在他生日宴上接近他。
"我回复："我们？
""一百万己转账。
查你的账户。
"我登录网银，果然多了七位数。
这笔钱足够我远走高飞...但五千万的诱惑更大。
敲门声突然响起。
我慌忙锁屏。
"谁？
""是我。
"林美凤的声音，"开门。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塞到枕头下。
开门后，林美凤穿着真丝睡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杯红酒。
"聊聊？
"她径自走进来，坐在我的床上——正好压着那个手机。
"关于什么？
"我紧张地问。
"关于你和我女儿。
"她递给我一杯酒，"你们似乎...很投缘？
"我接过酒杯："只是正常教学关系。
""是吗？
"她抿了口酒，"那为什么她今天给你转了一百万？
"我的血液瞬间结冰。
她怎么知道的？！
"别那副表情。
"她轻笑，"我监控着她的账户。
就像监控着你的一样。
"我哑口无言。
"放心，钱你可以留着。
"她突然伸手抚摸我的脸，"我年轻时也喜欢冒险。
但记住——"她的手指突然收紧，掐得我生疼，"冒险需要付出代价。
""您想要什么？
"我艰难地问。
"继续陪她玩这个侦探游戏。
"她松开手，"然后向我汇报她的一举一动。
"我震惊地看着她："您...都知道？
""当然。
"她微笑，"母女之间没有秘密。
至少，不该有。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选择吧，舒畅。
站在我这边，或者..."她的目光扫过枕头，"带着那一百万滚蛋。
"我看向枕头，那里露出手机的一角。
她早就发现了。
"我..."喉咙干得发疼，"我站在您这边。
""聪明的孩子。
"她俯身在我额头印下一吻，"晚安。
明天记得删掉那些照片。
"门关上后，我瘫在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
这对母女比我想象的更可怕——一个在策划弑母，一个在等着女儿自投罗网。
而我，被困在这场致命游戏的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