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渊有狗
身后传来家丁们的呼喝声，火把的光晕在雨幕中摇曳如鬼火。
狗爷突然立起身子，前爪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
"前面没路了！
"海言抬头望去，断壁残垣间赫然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断崖。
泥浆混着雨水在崖边形成旋涡，下方传来呼啸的风声，像是某种巨兽在低吼。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狗爷忽然纵身一跃，咬住他的腰带将人拖向悬崖边缘。
"你疯了！
"海言的惊叫被雨声吞没，失重感瞬间袭来。
他看见狗爷在空中舒展西肢，毛茸茸的尾巴如同绳索般缠住他的手腕。
下坠的风灌进嘴里，咸腥的雨水糊住眼睛，恍惚间他听见狗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想活命？
每天三只烧鸡！
""你、你居然会说话？！
"海言惊得差点松开狗尾巴。
深渊底部的黑暗中，闪烁着幽蓝的磷火，岩壁上嵌着破碎的青铜剑和断裂的玉璧，分明是上古战场的遗迹。
狗爷却悠哉地用爪子扒拉着漂浮的神器残骸，把一块刻满符文的盾牌当飞盘甩来甩去。
"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海言刚喊完，岩壁突然震动起来。
无数骨爪从石缝中探出，缠绕着锁链的骷髅头顺着崖壁攀爬而上。
狗爷瞳孔一缩，尾巴猛地发力，将海言甩向岩壁凹陷处。
尖锐的骨刺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在石壁上留下焦黑的灼痕。
"接着！
"狗爷吐出一颗血色珠子，在空中划出抛物线。
海言本能地伸手去接，血珠却突然炸裂，滚烫的液体渗入掌心。
剧痛从手腕窜向心脏，他低头看见皮肤下浮现出龙形纹身，每一片鳞片都在吞吐暗红光芒。
深渊底部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整片空间开始扭曲。
海言感觉体内有股力量在横冲首撞，他下意识握住掌心的龙纹，岩壁上的青铜剑竟纷纷悬浮而起，剑尖首指下方的黑暗。
狗爷蹲在他肩头，尾巴卷着半块刻满星图的玉珏，悠哉道："这地方每隔百年开启一次，当年我......""先逃命再说！
"海言拽着狗爷的尾巴借力跃起，青铜剑雨裹挟着骷髅兵从身后追来。
血珠形成的龙纹突然发出红光，坠落的神器残骸在空中重组，化作一艘布满符文的青铜舟。
狗爷跳上船头，用爪子拍打着船舷："驾！
往西南角的陨铁山飞！
"青铜舟划破雨幕，海言望着下方的战场，瞳孔猛地收缩——深渊最底部，插着半截断戟，戟刃上凝固的黑血正顺着雨水流淌，而戟杆上缠绕的锁链，赫然是陈府库房里青瓷碗上的纹路。
狗爷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金色龙纹在脖颈处若隐若现："别看了，那不是你现在能碰的东西。
"暴雨愈发猛烈，青铜舟在雷暴中颠簸。
海言发现掌心的龙纹正在吸收空气中的雷光，每一道闪电劈来，纹身就变得更加清晰。
狗爷叼着从深渊捡来的青铜铃铛晃悠，铃铛发出的声音竟与龙纹产生共鸣，震碎了追来的骷髅兵。
"说好了，每天三只烧鸡，少一只我就把你丢下去。
"狗爷突然开口，爪子还不忘往嘴里塞着不知从哪捡来的玉髓，"我叫敖戌，西海龙王第七子，要不是当年......"话没说完，青铜舟突然剧烈震动，一道漆黑的旋涡在前方展开。
海言感觉龙纹传来灼烧感，掌心浮现出血色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敖戌尾巴一扫，青铜舟转向冲进漩涡。
时空在眼前扭曲，再次出现时，他们竟悬浮在陈府上空。
透过雨幕，海言看见陈老爷正跪在祠堂里，面前供着的正是那只本该沉入护城河的青瓷碗。
"有意思。
"敖戌眼中闪过精光，尾巴卷着海言朝陈府后院飞去，"看来咱们的烧鸡，还得从陈家库房里拿。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缝隙，无数锁链破土而出，其中一条精准缠住海言的脚踝，将他往地底拽去。
掌心的龙纹爆发出强光，海言本能地挥动手臂，锁链瞬间寸断。
但断裂处渗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人脸——正是消失的十三姨太。
她空洞的眼窝盯着海言掌心的纹身，发出刺耳的尖笑："原来如此......陈天，你藏得好深啊！
"敖戌突然喷出金色火焰，将血脸烧成飞灰。
青铜舟剧烈摇晃，海言感觉龙纹的力量正在流失。
敖戌叼起他冲向陈府库房："先找地方躲起来！
你的血激活了幽冥血咒，现在整个陈府都是活靶子！
"库房的檀木门被撞开的瞬间，海言看见满地狼藉的古董堆里，那只青瓷碗正悬浮在空中，碗中黑血翻涌，形成与他掌心一模一样的龙纹。
敖戌尾巴一扫，将海言推进瓷器柜，自己则叼起旁边的青铜鼎当武器："小子，准备好逃命！
这地方要炸了！
"话音未落，整座陈府轰然震动，地底传来万鬼哀嚎般的声响。
海言握紧掌心的龙纹，看着敖戌用青铜鼎砸飞冲进来的骷髅兵，突然意识到，自己卷入的这场阴谋，远比想象中更加恐怖。
而深渊底部那半截断戟，以及陈府祠堂里的青瓷碗，似乎都与他掌心的神秘纹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