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包的秘密
她翻到最后一页空白页，在角落写下几个字：“王叔说可以帮我联系学校”。
写完后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像是怕它会突然消失似的。
夜班结束后，她照例在清晨时分换下围裙，把货架重新整理一遍。
店铺的位置很好，早上六点不到就有学生陆续进来买早餐。
他们穿着统一的校服，背着鼓鼓的书包，脸上带着还未褪去的睡意，但动作却熟练得像是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流程。
沈悦站在收银台后，看着一个男生抓起两个面包就往嘴里塞，边吃还边看手表，显然急着赶时间。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方吃完后擦了擦嘴角，冲她笑了笑：“谢谢啊。”
“不客气。”
她轻声回应，心里却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情绪。
从那天起，她开始留意每一位来买早餐的学生。
他们大多神情疲惫，但眼神里有种让她熟悉又陌生的东西——那种为了目标努力向前的感觉。
她想起自己曾经坐在教室里的日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本上，粉笔灰在光柱中缓缓飘落。
那时的她虽然家境贫寒，但至少还能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
而现在，她只能站在这间狭小的便利店里，看着别人继续他们的求学之路。
一天夜里，张慧临走前照例拿了一袋面包，这次是火腿三明治。
沈悦没太在意，首到第二天早上她发现那袋面包的标签被撕掉了，取而代于一个新的标签，上面印着“今日特价”。
她皱了皱眉，以为是张慧不小心弄坏了原来的标签，便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可接下来几天，类似的事情不断发生——张慧每天都会选一袋面包，然后偷偷更换标签，有时是价格更低的，有时是更贵的，但从未有人发现。
沈悦起初只是疑惑，后来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不敢问，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记在心里。
她知道张慧是个精打细算的人，也许这只是她的一种经营手段，但她总觉得这背后藏着什么。
有一次，她趁着张慧不在，悄悄拿起一袋昨天剩下的面包，上面贴着新的标签。
她仔细对比了一下生产日期，发现这袋面包己经过期两天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该提醒顾客，还是装作没看见？
如果她说了，会不会惹麻烦？
但如果不说，万一有人吃了出事怎么办？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那袋面包放回了原位。
她告诉自己，也许是她多想了，也许张慧只是想促销库存。
然而，这种不安的感觉却一首萦绕在她心头。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便利店。
是那位总是匆匆忙忙买面包的高中生。
他今天看起来格外着急，几乎是冲进来的，一把抓起一个三明治就咬了一口。
沈悦刚想提醒他注意生产日期，却被他的一句话打断了思路。
“姐，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是不是新鲜的？
我最近老感觉肚子不舒服。”
沈悦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你等等。”
她转身从货架上拿了另一袋同款面包递给他，“这个是今早刚到的。”
男生接过，感激地笑了：“谢谢你啊，我天天来这儿买早餐，你人真好。”
沈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袋旧面包，终于下定决心：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要读书。
她要离开这里。
她要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把那袋过期的面包藏进了柜台下面，准备找个机会告诉王老板。
她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有后果，但她知道，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她就永远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别人的人生继续向前，而自己却始终停在原地。
天色渐亮，便利店门口的客流越来越多。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来买早餐，有的还在低声讨论昨晚的作业，有的则一边刷题一边啃面包。
沈悦站在收银台后，看着这一切，心里第一次有了明确的方向。
她要去学校，哪怕只是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她要成为那个能改变别人生活的人，而不是被生活推着走的人。
风从门外吹进来，带着清晨特有的凉意。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份坚定埋进心底。
然后，她微笑着迎向下一个顾客。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