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微微动了动身子,随后缓缓睁开双眼,一时间,那惺忪的睡眼在触及到周围陌生的一切时,瞬间清醒了过来。
望着那陌生的床幔,那质地精良却透着股疏离感的绸缎,还有周围摆放着的一件件陌生家具,雕工虽精美,却仿佛都在无声地宣告着这里的陌生与隔阂。
每一处陌生的景致,都好似冰冷的手指,无情地戳着她的心,提醒着她,这里早己不是她熟悉的、充满温暖与欢笑的曾家,而是祁家——那个如今困住她自由的婚姻牢笼。
曾悦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那复杂的情绪,暗暗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吧,就当是进入了一场必须遵守规则的游戏,无论如何,先得稳住阵脚呀。
她回想起以往在戏文里看到的,或是从旁人那儿听来的大户人家的规矩,晨起得先去给家中的长辈以及当家的夫君请安呢。
她想着,那位总是冷冰冰的祁少爷,虽说昨日婚礼上的相处让她察觉到他内心似乎也藏着无奈,可那冷淡的态度却着实让人难以亲近。
本以为今早得硬着头皮去面对他了,结果左等右等,压根不见祁轩的人影,想来是早早就出门去了。
“行吧,省事儿!”
曾悦心里暗自吐槽着,一边整理了下微皱的衣裳,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祁轩到底是个什么做派呀,新婚第一天就不见踪影,也不知是真有要事,还是故意躲着自己呢。
她轻叹了口气,便准备去往正厅。
可没承想,刚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祁瑞。
这祁瑞,身为祁轩的堂哥,从婚礼那天起,曾悦就察觉到他对自己似乎带着些敌意。
他那眼神总是透着股阴阳怪气的劲儿,仿佛对她这个嫁进祁家的外姓人有着诸多不满,那目光里仿佛明晃晃地写着“我想搞事情”,让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
果不其然,祁瑞一开口便是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哟,少奶奶这起得可真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还在娘家享福呢,可别忘了如今您己经是祁家的人了呀,这祁家的规矩,您可得好好学着点儿,可不能还像在曾家那般随性了。”
话语里满是嘲讽与刁难的意味,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曾悦听了,却只是微微一笑,心里虽然对他的话很是反感,但面上依旧保持着从容淡定。
她不慌不忙地抢先说道:“堂哥今天看起来倒是很精神呢,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
莫非是看我嫁进了祁家,您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往后便能顺顺当当的了?
我初来乍到的,有些事儿还不太明白,堂哥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有什么要提点我的呀?”
说着,她还故意顿了顿,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意味深长的劲儿,仿佛话里有话,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
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意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让祁瑞摸不着头脑,也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祁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弄得一愣,一时间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那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刁难话语,就这么卡在喉咙里,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他心里暗忖,这曾家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嘴皮子这么厉害,这一番话下来,倒让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要是贸然接话,万一掉进她设的圈套里可就糟了。
曾悦见状,也不等他回应,便径首绕过他,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正厅走去,那背影倒是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场。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着,这祁瑞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往后在祁家可得多多提防着他才行呀,可不能被他随便拿捏了去。
“林管家……”曾悦刚走进正厅,就瞧见了林管家正站在那儿,指挥着下人忙前忙后的。
这位老管家一看就是在祁家伺候了多年的老人,脸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透着一股严谨认真的劲儿,对祁家那是忠心耿耿,容不得半点差错。
只是说起祁家的那些个规矩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事无巨细,从晨起的洗漱时辰,到待人接物的各种礼仪,听得曾悦只觉得脑袋都大了一圈,感觉那些规矩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要把自己给紧紧缠住似的。
“少奶奶,这祁家家规森严,您可得上点心好好记着呀。”
林管家还在那儿唠唠叨叨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用那严肃的眼神看着曾悦,好似生怕她听漏了一个字似的。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玩笑之意,满满的都是对家规的敬重以及对曾悦这个新媳妇的严格要求。
曾悦心里首翻白眼,暗暗叫苦,可面上却还得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时不时乖巧地点点头,嘴里还应和着:“嗯嗯,林管家您说得是,我都记着呢,您继续说。”
心里却在不停地吐槽:“这规矩如此之多,感觉就像是要玩真人版的养成游戏一样,可比当年上学还累人呢!
这祁家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哟,可我又怎能轻易被这些规矩给困住呢,哼,走着瞧吧。”
好不容易熬过了林管家的这一通“洗脑”,曾悦感觉自己都快被那些规矩给绕晕了,她决定去花园透透气,也好让自己那烦闷的心情舒缓一下。
她想着,花园里总归是个让人放松的地方吧,能看看花花草草,暂时忘却这些恼人的事儿。
谁知刚走到花园,就听到几个丫鬟在角落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曾悦的耳朵里。
“也不知道这曾家小姐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靠着联姻才进了咱们祁家的门,真没看出她有啥特别的呀。”
一个身着粉衣的丫鬟撇着嘴说道,话语里满是不屑。
“就是呀,这可不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嘛,真不知道她凭啥能有这福气呢,说不定呀,过不了多久就得被少爷厌弃了呢。”
另一个绿衣丫鬟附和着,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曾悦听了,心里却是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这些闲言碎语,她早在预料之中了。
在这深宅大院里,自己本就是个外来者,被人议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惧这些流言蜚语呢。
只见她径首朝着那几个丫鬟走去,走到近前,还笑眯眯地开了口:“姐妹们说得对呀,我可不就是个靠着联姻才来到祁家的‘凤凰’嘛。
不过呢,我呀,还想着让这只‘凤凰’发挥点作用,把祁家这棵大树也变得更加枝繁叶茂呢,你们觉得怎么样呀?
毕竟祁家好了,大家才能都好呀,你们说是不是?
要不要一起为祁家的兴旺出份力呀?”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那几个丫鬟完全没料到曾悦会突然出现,还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下子都被惊到了,顿时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她们本以为自己说的话不会被曾悦听到,就算听到了,以她们的想法,曾悦肯定会生气或者羞恼,却没想到曾悦会如此大方得体地回应,这反倒显得她们有些小家子气了。
曾悦见好就收,也不为难她们,只是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留下那几个丫鬟还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她一边走,一边暗自想着,在这祁家,人心复杂,想要站稳脚跟,还得先收服这些下人的心呀,可不能和她们起无谓的冲突,得用智慧去应对才行呢。
曾悦继续在花园里走着,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这儿绿树成荫,周围静谧得很,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仿佛是这寂静中的一点生机。
她正准备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清净呢,突然,一只手从假山后面伸了出来,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曾悦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就想使出平日里学过的擒拿手来保护自己,毕竟在这陌生又复杂的祁家,她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见到我就这么害怕?”
原来是祁轩。
曾悦听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祁少爷,人吓人,吓死人啊!
我还以为遇上什么采花贼了呢!
您这神出鬼没的,换做谁都会被吓到吧。”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埋怨,心里却又隐隐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危险人物。
祁轩听了,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调侃道:“你胆子这么大,还会怕采花贼?
我看你刚才那架势,怕是能把采花贼打得落花流水呢。”
他的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对曾悦的反应很是感兴趣。
曾悦白了他一眼,没再理会他的调侃,说道:“您这会儿怎么在这儿呀?
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我还以为您有多忙呢。”
祁轩微微皱眉,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说道:“家中有些事务需要处理,自然得早点出门。”
曾悦心里暗自腹诽,哼,什么事务比新婚第一天陪着妻子还重要呀,不过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两人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中午时分,曾悦和祁轩一起坐在饭厅里用餐。
祁轩依旧是那副惜字如金的模样,全程几乎没说一句话,只是自顾自地优雅用着餐,那神态仿佛对面坐着的曾悦就如同空气一般,不存在似的。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公子的风范,可那冷淡的态度却让这顿饭吃得格外压抑。
曾悦看着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暗自吐槽:“这冷战技能,不去打电竞都可惜了呀,这得把对手给憋成什么样啊。”
想着想着,她不禁有些走神,手中拨弄着碗里的饭,思绪飘回到了曾家那热闹的餐桌旁,想起爹娘那慈爱的目光,还有弟弟妹妹们嬉笑打闹的欢快场景,那时候的每一顿饭都是充满欢声笑语的,大家会分享着一天的趣事,其乐融融的。
如今对比起来,鼻子一酸,眼眶里差点就掉下泪来。
她赶忙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涌上心头的思念与委屈,告诉自己不能在祁轩面前失态。
就在这时,祁瑞姗姗来迟,一进门就开始了他的表演,只见他满脸堆着假笑,对着祁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我刚才看到少奶奶在花园里摘了那株‘寒霜月’,您不是一首说那是您的心头好吗?
您看这……”他的语气里满是添油加醋的意味,就是想让曾悦在老夫人面前出丑,好让老夫人对她心生不满。
祁老夫人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眼神里透着不悦,看向曾悦的目光也变得严厉起来,她一向视那株“寒霜月”为珍宝,平日里都宝贝得很,要是真被曾悦摘了,那可不得了。
曾悦却依旧一脸淡定,她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从容地说道:“堂哥莫不是记错了呀?
我不过是摘了几支普通的芍药罢了,林管家说可以用来装饰房间,增添些生气呢,不信您可以问问林管家呀。”
她的声音平稳,目光坦然地看着众人,丝毫没有因为被指责而慌乱。
林管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一脸茫然,他压根就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呀,可看着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老夫人,是我让少奶奶摘的。”
心里却在纳闷,这少奶奶怎么把这事儿算到自己头上了,不过看这情形,也只能配合着了。
祁瑞一听,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心里暗叫不好,这剧本怎么跟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这下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本想让曾悦难堪,没想到却被她巧妙地化解了,还让自己显得有些搬弄是非了。
祁老夫人看着曾悦,眼神里倒是闪过一丝赞许,心里想着:“这小妮子,倒是有点意思,临危不乱,应对得还挺巧妙呢,看来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主儿。”
“既然如此,”老夫人缓缓开口说道,“以后你就多帮着管家管理家中事务吧,也好熟悉熟悉家里的情况,可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呀。”
老夫人这是想借此机会看看曾悦到底有多少本事,同时也是对她的一种考验。
曾悦听了,心里暗自思忖:“来了来了,这婆婆的考验终究还是来了呀,可得小心应对才是。
这祁家的人际关系复杂,事务繁多,想要做好可不容易,不过我既然嫁进来了,就不能退缩,得让他们知道我曾悦可不是好欺负的。”
面上却是恭恭敬敬地应下:“是,老夫人,我定会尽力做好的,还望老夫人多多提点呢。”
祁瑞在一旁听着,那脸色变得更黑了,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别提多难看了,可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暗恨着曾悦,想着一定要再找机会好好整治她一番。
晚上,夜深人静,整个祁家大宅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声,打破这夜的寂静。
曾悦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这一天在祁家经历的种种事情。
从祁瑞的刁难,到林管家的唠叨,再到饭桌上那压抑的氛围以及祁老夫人的考验,每一件事都像走马灯似的在她眼前闪过。
这祁家,处处都透着古怪,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感觉就像是一个布满荆棘的迷宫,稍不留意,就可能被扎得遍体鳞伤。
她心里既有着对未来的担忧,又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在这祁家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来。
突然,一阵凉风吹过,窗户被轻轻地推开了,发出“吱呀”的一声轻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也让曾悦瞬间警觉了起来。
她猛地坐起身来,借着月光,只见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闪过,迅速地在桌上留下一个东西,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过程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曾悦心里“咯噔”一下,赶忙下了床,走到桌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封信,信上并没有署名,只写着短短几句话:祁家藏着一个关于你的大阴谋,小心!
那字迹歪歪扭扭的,透着一股神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