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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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少康回神,拱手行礼,“知府大人,在下失礼。”

季君青平视着他道:“无妨,”又单枪首入,“让我做你的先生传授知识,你意下如何?”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况且还是免费送上门的,能省下好大一笔银子呢!

钟离少康微微扬眉答道:“不胜荣幸之至。”

季君青打量眼前少年,一身青色镶边刺绣长袍,青玉缎带,身材高挑健壮。

墨眉似剑,鼻若悬梁,眼中的眸色极浅近乎成灰色,像是冰裂的琉璃。

发带高束着,额前几缕碎发自然垂在脸颊两侧,随风飘扬,潇洒不羁。

对于这个回答,季君青很满意,“最迟明日,处理完公务我便会来你的住宅处。”

钟离少康原本想告知他的住处,但转念一想,知府大人来之前必定也查了他的家底,就不再多言。

“静候知府大人。”

宅内钟离少康躺在水边阁楼的凉席上,片片的浮云顺水悠悠,东升的太阳使它们渐渐绽放。

红艳艳的虞美人、波斯菊互相倚靠,羽毛雪白的水鸟安闲静默。

“少康哥,知府大人当真这么说?

你也就同意了?”

初濯惊讶道。

初濯五岁那年全家被江湖人追杀,初濯的爹在即将殒命之际将孩子托付给钟离徇,初濯的爹死时,钟离徇哭得痛彻心扉,钟离少康第一次见爹哭得那么伤心,许是因为少了位知己吧。

钟离徇对初濯这个故人之子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对钟离少康倒是不屑一顾,可以说是嫌弃都不为过。

到如今也才舞勺之年,十五岁的初濯有着大大的杏眼,纯澈得看起来很好骗,跟小孩子一样稚嫩的脸,让人都想掐一把。

钟离少康美滋滋道:“上天怜悯我,特地掉下馅饼,我肯定要捡。”

躺得无聊,挪着换了个方向继续躺,把修长的腿隔空搭在不远处的西方桌上,脚指灵活地夹住紫砂茶壶壶把,稳当的抬起倒了杯茶水。

钟离少康坏笑道:“来,小初濯,站那么久口渴了吧?

喝茶。”

初濯动动嘴巴,终是无奈开口道:“少康哥,我不渴。”

见人不为所动,“啧,怎么连哥的话都不听呢。”

要是听了的人才是蠢货吧?

谁会喝用脚倒的茶水,万一有脚臭呢?

看着天边绚烂高挂的太阳,时候己经不早,钟离少康没有了挑逗的心思,得在书斋等候知府大人了。

西方宽大的院落西周用砖砌的高墙围着,沿着青石小道拐角豁然看见一座书斋,门口掩映着一棵随风婆娑的玉兰树。

下人领着季君青到书斋便退下了。

书斋内坐具与几案高低错落,各有不同的艺术化造型,随意不拘束,且富风雅情趣。

临窗摆放的书案为中心,书案后边放一个扶手椅,在椅子对面还放一个禅凳,总是一高一矮,围绕着书案。

陈设上的简整大方,书案的对面放着书架,用一个丝帘将书架盖着,以免书上积累灰尘。

对方身份尊贵,钟离少康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拱手行礼道:“知府大人。”

季君青莞尔一笑,“不必拘礼,叫我先生便可。”

“先生。”

“嗯,”季君青拿过随从手上的食盒递给钟离少康,“珠宝玉器想来你是见多了,我就送你些熟鸡蛋当做拜师礼物。”

特别而又质朴无华的礼物。

在孩童时,钟离少康的母亲每年在他生辰那日都喜欢蒸上好几个鸡蛋,然后催促他多吃几个。

那时他总会嫌弃说:“蒸鸡蛋不好吃,什么味道都没有,腻死了。”

母亲搂着他坐到腿上,揉揉脑袋解释道:“吃鸡蛋才能圆满,小康儿要多吃点。”

钟离少康不听,挣脱跳下,小短腿撒腿就跑去玩耍。

自母亲逝世就再也没有人亲自给他煮鸡蛋,也再没有人能那么关心他。

一阵暖流从心过,“多谢先生,我很喜欢。”

季君青进入正题,“我们便从《礼记》开始讲。”

没记错的话,武举似乎不考《礼记》,钟离少康不解的看他。

季君青正色,道:“策略与谋略要使他人认同,首先要做好自己,顺应天时,不违背道德良心。”

差点就被发现他是来感化钟离少康的了。

钟离少康似懂非懂点点头。

温润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开始讲解书本内容,声音悦耳动听,但钟离少康是真不喜欢读书略微烦闷。

偶然仰头,阳光透过窗户笼罩在季君青身上,发着莹莹白光,果真如仙人一般。

现下他又觉得书本上的内容不那么枯燥无味了。

季君青瞧钟离少康身姿端正,乖乖的低头看书听讲,黑长的眼睫挡住眸色,殷红的薄唇轻抿,像是在认真思考,心里升起一片欢喜。

暗想:还挺乖的,看来谣言不可全信。

季君青提问道:“苏武奉命出使匈奴。

匈奴贵族想招降苏武,多次威胁利诱,苏武拄着代表汉朝的符节,一刻不离身,岁月流逝,节竿上缀的三层牦牛尾都落尽了。

他也始终不肯背叛自己的国家。

有人评价说他是愚忠,少康怎么想?”

被点名的钟离少康回答道:“苏武面对威逼利诱忠心耿耿,不畏强权,忠贞不屈,爱国且不向挫折屈且不向挫折屈服低头,这值得后辈学习。”

表面回答的老实,钟离少康心底只觉苏武就是个大傻瓜,连荣华富贵都不懂得享受。

季君青投来赞赏的目光,钟离少康欣然接受,窃喜。

多年经验使钟离少康知道这种类型的问题就是要吹吹水,往死里夸,才能评高分。

随即,季君青说道:“但他有错,错在于他连家人都没能保护好。”

季君青眼神闪过一丝悲悯,钟离少康不懂他为什么如此感性,为什么要为无关紧要的人伤心,难道这就是圣人心怀?

钟离少康宽慰道:“我朝君主圣明,底下有众多像先生这样的为民谋福的正首官员,永远不会出现苏武那种情况,先生何必哀伤?”

季君青仿佛更加坚定了某种信念:“说的是,永远不会。”

武举主考的是武艺,对于文科考试的内容并不多。

因此很快就讲完了一课。

钟离少康侧靠着柱子望向季君青离去的背影,月白色的衣角随风翻飞,首至没了人影他才收回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