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的阳光总是炽烈而充满希望,海水在镇外的盐田中蒸发成晶莹的盐粒,一座座白茫茫的盐丘堆起了古镇的繁华。
商贾络绎不绝,骆驼铃铛穿街而过,镇上的孩子们的笑声伴着风传得很远——他们是被盐田养大的,是这片盐碱地上最明亮的光。
后来,土地被盐碱蚕食得越发贫瘠,曾经养活整个镇子的盐田,如今变成了一片片荒废的滩涂。
随着时代更迭,年轻人背井离乡,奔赴外面的大城市淘金,留下的只剩寂静的废墟与孤单的老人孩子。
如今,镇口石碑上“楽童镇”三个字早己斑驳模糊,任凭风雨剥蚀,如同这个镇子的命运一般摇摇欲坠,倒映出一个早己褪色的理想。
夜晚,安静得出奇,街道上没有人,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狗吠。
巷子深处,弥漫着一层氤氲的雾气。
一个穿着深绿色雨衣的男人,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骑着一辆老式二八自行车,缓缓穿过雾气。
男人身材高大,雨衣有些发旧,湿漉漉的下摆贴在裤腿上,背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伞柄磨损严重,但伞尖锋利无比。
他戴着黑色皮手套,稳稳握着车把,目光被帽檐的阴影遮住。
他在一栋破旧木屋前停下,踢起车架,环顾了一下西周。
街道两侧空无一人,几只流浪猫从角落里闪过,又很快消失于夜色中。
男人听到木屋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拖拽声和小孩子的抽泣声,那哭声断断续续,像是在努力忍耐,却又无法完全压抑住。
“我叫你不听话!
你皮痒了是不是?”
有人在粗暴地咒骂着孩子,嗓音带着酒后的沙哑,透过陈旧的木板缝隙传了出来,像锈钝的刀子刮在耳膜上。
这正是身穿雨衣的男人此行的目的。
他确认没有目击者后,从背后取下黑伞,戴上了一张奥特曼面具——说来神奇,在匮乏却又充满想象力的童年里,这个来自异国的光之巨人,不知拯救了多少陷入绝境的孩子。
他守护城市,守护善良,甚至——在孩子们的梦里,守护他们脆弱的心灵。
此刻,这张面具戴在男人的脸上,反射着巷子里昏黄的灯光,让他的身影更加怪异。
男人走到破木屋门前,按下门铃。
门***单调而急促,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片刻后,木屋的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秃顶男人探出头来,他的头顶油腻而光滑,稀稀拉拉的头发垂在两侧,眼袋下垂得像两团死水,嘴角的胡渣凌乱而灰白。
“你找谁?”
秃顶男人问道,他的表情带着几分戒备,但更多的是厌烦。
雨衣男没有回答,他抬起雨伞,锋利的伞尖笔首地朝秃顶男人戳去,顿时在对方脸上捅出一个血洞。
秃顶男人嗷嗷惨叫着,猛地向后仰去,踉跄后退,将身后的椅子啪的一声撞倒在地,他神色惊恐,双手强撑着水泥地,腿部乱踢,不断向后退去。
“你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
雨衣男一步步走近,用伞狠狠砸向秃顶男人。
秃顶男人试图用手护住头部,但雨伞一次次无情地击打下来,把他的手砸得生疼,他只好跪倒在地,像狗一样求饶。
雨衣男停下动作,将对方的双臂扭到背后,用皮带绑住,再把他按在那张旧椅子上,抽出一团胶布,将秃顶男人的嘴封住,往里塞了一个乒乓球。
他的手灵活又精准,仿佛己经无数次做过类似的事。
接着,雨衣男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玻璃器皿,里面正在冒着一种淡淡的烟雾,他打开瓶塞,把器皿贴到秃顶男人的鼻底,烟雾顺着空气缓缓钻入对方的鼻孔中。
秃顶男人拼命挣扎,身体却逐渐变得软弱,眼神涣散,最后像被无形力量剥夺了意识似的瘫软下来。
雨衣男把玻璃器皿放在一旁,拿起一根香烟点燃,朝秃顶男人***的胳膊按了下去。
秃顶男人的身体猛地一缩,发出呜呜的惨叫。
他的额头冒出密密的汗珠,滴落在地板上。
挣扎的动作愈发剧烈,旧椅子发出一阵吱嘎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地板、椅子和男人的哀嚎交织成一曲令人颤栗的噪音。
房间的角落里,秃顶男人的孩子,一个六岁大的男孩蜷缩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缩小到看不见的程度,颤抖的双手和满是烟疤的胳膊展现了他所经历的苦难。
他的眼睛里没有光,只是一片死寂的空洞。
男孩浑身哆嗦着,紧紧盯着那个戴着奥特曼面具的男人背影。
他认识这个男人,知道他会来,他也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更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雨衣男早己告诉过他后续的安排,此刻,男孩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
他在等待着那个在无数日子里虐待自己的禽兽父亲迎来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