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所谓的生日宴，不过是父亲为靳氏集团物色联姻对象的幌子。
"沉舟，李董事长的女儿刚从伦敦回来。
"父亲靳远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去打个招呼。
"他转身时己经换上无懈可击的微笑，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每位千金小姐都像是同一个珠宝店橱窗里的展示品。
"靳总。
"助理程临快步走来，这位斯坦福高材生永远西装笔挺，"黎小姐在VIP室发脾气，说化妆师把她的眼线画歪了。
"靳沉舟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黎曼姿——父亲中意的准儿媳人选，娱乐圈出了名的难伺候。
"派车去接姜老师。
""姜老师出国了，现在用的是临时调来的工作室化妆师。
""叫什么？
""登记表上写着...许听晚。
"VIP室里空调温度很低，但许听晚的鼻尖还是沁出了细汗。
她握着眼线刷的手很稳，尽管面前这位顶流女明星正用指甲掐着她的手腕。
"你知道今天这场合多重要吗？
"黎曼姿盯着镜子里自己右眼的眼线，"靳叔叔要宣布我和沉舟的婚约！
"许听晚轻轻抽回手，腕间那道化学烫伤的疤痕在化妆灯下格外明显："黎小姐，您眼睛略微不对称，我需要用眼线调整平衡。
"她只有二十三岁，但声音里有种超越年龄的沉稳。
白色衬衫袖口沾着粉底液，工具箱里每把刷子都按使用频率排列得一丝不苟。
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倚在门框上，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头，领带松垮地挂着。
许听晚从镜子里对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靳沉舟，财经杂志上那个最年轻的上市公司掌门人。
"还有二十分钟。
"他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压迫感，"需要清场让你们决战到天亮吗？
"黎曼姿瞬间变脸："沉舟！
她把我化成大小眼！
"靳沉舟走近，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着威士忌的味道。
他忽然弯腰，指尖擦过许听晚的手背拿起那支眼线笔，这个动作让他衬衫袖口的黑曜石袖扣映进许听晚的眼睛。
"继续。
"他把笔放回她手心，指尖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按你的专业来。
"许听晚重新蘸取眼线膏时，化妆刷在微微发抖。
这不是她第一次给明星化妆——作为北电化妆系最年轻的优秀毕业生，她甚至参与过两部电影的主化工作。
但身后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让她后颈的碎发都竖了起来。
"抬头。
"她轻声说。
当笔尖即将触到黎曼姿睫毛根部时，VIP室的门再次被撞开。
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闯进来："曼姿！
外面都在等你——"黎曼姿猛地转头，眼线笔在眼角拉出长长的黑痕。
空气瞬间凝固。
许听晚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划痕，突然从工具箱底层取出个小瓶子："别动。
"她蘸取少量透明液体，在划痕处轻轻按压。
三秒后，那道眼线痕迹如同魔术般消失了。
"这是什么？
"靳沉舟问。
"自制溶剂，能溶解大多数防水彩妆而不***皮肤。
"许听晚没有抬头，正用棉签修复眼线，"我父亲是化学教授。
"十分钟后，镜中的黎曼姿拥有了堪称完美的"伪素颜"妆容——每一处瑕疵都被精心修饰，却看不出丝毫化妆痕迹。
"这叫呼吸妆。
"许听晚收起最后一把刷子，"比戴面具舒服。
"靳沉舟注视着她整理工具的动作。
那双能画出极致精致妆容的手，腕间却横亘着狰狞的疤痕。
当她用酒精棉片擦拭掉落的粉扑时，侧脸在灯光下像尊易碎的瓷器。
"查到了。
"程临在靳沉舟耳边低语，"许听晚，23岁，父亲许青山是A大化学系教授，去年实验室事故去世。
母亲是皮肤科医生，现在国外进修。
"宴会厅突然响起掌声。
黎曼姿挽着靳沉舟的手臂入场，妆容引来一片赞叹。
但靳沉舟的目光穿过香槟塔，落在角落里正在收拾化妆箱的许听晚身上。
她正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嘴角扬起又放下，像是疲惫的演员在幕间休息。
灯光下，那道蜿蜒的疤痕从手腕延伸到袖口，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程临。
"靳沉舟解开袖扣，"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现在？
""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