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今人无奈弃旧梦,国破前夜拾新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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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1126年)闰十一月乙卯日(二十西日)未时一刻“八郎!

八郎!”

朦胧中,文立森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位端庄精致的妇人,高高的发髻,青丝如黛,金步摇上的珍珠闪烁着五彩斑斓。

但是却看得出来这位妇人高度紧张又透露着疲惫,整个面容透出一种病弱。

“娘!

我……”文立森下意识地开口了,自然而然的让自己都吃惊,这就是我的娘亲?

这是什么情况?

文立森下意识抽出被这位妇人攥着的手想去揉揉额头。

还是痛!

不光是那种外力碰撞的痛,还有来自两个世界拉扯和搅拌。

文立森此时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两只大手在使劲拧巴的毛巾一般。

若不是被电坏了脑子,出现了癔象,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嬲!”

这是,穿越了!

吗?

不对!

肯定是抽烟过了肺上了头,尼古丁中毒了!

文立森摇着头闭上眼睛,睁开,闭上,睁开……就这样,耳边传来妇人的惊呼“御医,钱御医!

我儿发癔症了!

钱御医!”

睁眼闭眼中,文立森又看见那个枯枝朽木的手和那根泛着寒光的针!

“娘!

我没事!”

文立森挣扎要爬起,或者是潜意识里要躲开那个拿银针的手。

“少爷,莫动!

老夫给你松松绑带。

瘀血是肯定要放出来的,那么老高摔下来,头把花盆都磕碎了,真是万幸哦!

老夫从医这么些年,上回还是张帅府上少主人掉下马被马踏了头,这带了头盔的都昏睡了俩月,像少爷这般,早上摔下来昏厥,现在就能醒过来,实属惊世罕见,来来来,让老夫仔细观瞧观瞧!”

“八郎,莫动!

让钱御医仔细看看!”

一声不怒自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相公!

老爷!

家主!

李相国!”

一声声敬畏和尊称中,一袭绯色罗袍首先印入眼帘,然后就是一顶展角幞头长翅帽,而这一身行头的载体,一位身体中等、精神萎顿的中年人步入房间走近床头。

“父亲!”

文立森真想那大夫的银针扎扎自己的舌头,这还不清楚是幻象还是触电亦或者尼古丁上头的情形下,先是叫了娘,这又紧跟着认了个爹。

“钱御医,我儿情形如何?”

“回禀李相国!

听贵府管家说令郎今日辰时两刻攀缘假山……”“这些我都己知晓!

管家早己托人带信至政事堂。

我问我儿现今情形如何?”

“回禀相国!

令郎于两丈高处失足跌落,头背着地,撞碎了一口莲盆,贵府管家及护院即刻进行了包扎处置,下官到时是午时一刻,初见令郎己于倒悬之境,头部豁口血流如注不止,面色黄白,下官旋即用针封住穴位,延缓出血,随即施以大内金创药膏封堵豁口,彼时小郎君西肢瘫软,呼气绵薄,头部遭此等重创,加之血亏尤盛,原本是回天乏术的,然外间惊雷闪电突至,令郎搐醒,面色回温,下官随即命人熬煮汤药以备用……”“我儿就唤了声娘,随后就翻着眼开始发癔症,还,还不让钱御医行针!

紧跟着官人就到了眼巴前了!”

床头妇人哽咽着说补充到:“八郎啊,切莫再动了,出了那么老多血,气血两亏……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为娘……为娘也不活了呀!”

“令郎体质实属罕见,闻所未闻,大内金创药对外伤或有效果,但药理在表,令郎伤及颅脑,瘀症在里,话说也不至于有此等奇效,下官这就再仔细看看创面。”

钱御医打开医箱,翻捡出一把锋利柳叶状小刀,随后向旁说到:“下官这就行针刀之术,相国、夫人请移步,给下官略留施为之地,另外有劳管家吩咐准备沸水,柳枝石灰浸入其中,净布之类多多取来。”

“还有酒!

烈酒!”

文立森叫唤出声。

心里想着,不管这是梦魇还是现实,不能折在破伤风上,鬼知道这个钱御医的脏爪子碰过什么,还有和那把什么针刀,修过脚呢还是切过疮,鬼知道啊!

柳枝石灰水是干什么,砌墙呢吗?

嬲你妈妈别哦!

净布能做到无菌吗还净布?

“记得用酒消毒啊!”

一阵剧痛自头部传来,文立森,不,应该是李家八郎感觉又有晕厥的趋势。

“胡闹!

如此这般,还记着饮酒!

且让御医施为!”

还是那么威严!

让人有种不得不遵循的威严!

文立森潜意识里都想大声回复一个“收到!”。

不管了,人死***朝天,不死万万年,借着眩晕,这具也不知是文立森还是李八郎的肉身,就这样闭眼再次昏睡过去。

“咦?”

随着一声惊疑,钱御医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随着一圈圈揭开李八郎头顶的缠布,惊疑更甚。

“此乃异象,堪称神迹!

下官行医数十载,跟随张叔夜将军也曾军营行走,见过枪棒刀斧箭弩创伤无数,令郎两个个时辰前还曾汩汩透血的豁口,怎的就是现在如此一个浅表伤口?”

钱御医言闭自觉说错了话,(这里有个历史背景,在金兵灭辽并且南下攻宋之时,北宋朝廷商议应对金兵策略的过程中,张叔夜和李邦彦常常各执一词。

张叔夜会据理力争,强调北宋的军事力量还有抵抗的可能,谴责主和派的软弱。

主和派翘楚李邦彦则会以战争的破坏性、北宋财政困难等理由来反驳主战派,双方在朝堂上唇枪舌剑,形成明显的政治对抗。

前文张帅即为张叔夜,此处八郎生父即为李邦彦。

)钱御医龃龉了一下,顿了顿心神转念叫出了声:“相国!

请您来观瞧观瞧,怕不是我年老眼衰看错了不是?”

那位中年人,摘下长翅帽,三两步又回到病榻跟前,也不由得浅浅连声惊呼:“钱御医,这……这……”待众人皆离去屋内只剩三人时,中年人道了句:“子不语怪力乱神!

钱御医,望你慎独斟酌,今日本府之事……切莫声张外传!

吾必重谢!”

说罢攥紧了钱御医作揖的胳膊,首视着他的眼睛,如鹰视狼顾般又交代:“官家那边问及,汝当言,犬子仅皮外小伤,因在头部,府内上下心急如火,然并无大碍。”

钱御医涔岑汗水浸透衣衫,似懂非懂开始清理李八郎头部点点药膏残渣,并重新包扎还原。

是真实的,文立森能感觉这副躯壳的头部传来的痛,能听到这个身体记忆深底的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这不是一段记忆被另一段记忆覆盖,这是一种两段独立记忆的重叠,互为补充,基本可以认定,这是穿越了。

多么希望是一场梦啊,掌握着现在的躯壳,掌握着现在的记忆,却不知道现今这个躯壳往后会是怎样的人生。

嘘……呼…….李八郎,是的,此刻己经做出某种决定并且不再挣扎的李八郎,睁开了眼睛,视线看向榻边。

“父亲,孩儿……让父亲受惊了,是孩儿不孝!”

言罢,剧烈的疼痛和眩晕感再次让李家八郎沉沉睡去……“李伍陆!”

“诺!”

“奉上承仪,备马车送钱御医回太医院!”

待钱御医离去,八郎父亲当朝太宰相国李邦彦言道“李十八把住府门,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不得窥视!

另,管家,收拾剩余珍宝细软文玩字画房宅田契,所有行李收拾妥当,着二十余本族家丁儿郎送往汴水河自家码头装船,通知各房叔伯、女眷和后生,入夜酉时三刻,发船临安。”

李伍陆,去寻一个郎中过来守着少爷,好生照看……后续种种,在此不表。

李府上下都由早间的突发紧张状态回归到了近半月来那种持续的不安的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