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仿佛是劣质消毒液和机油被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难闻的气味。
他的太阳穴像被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一样，突突跳动着，每一下都带来一阵剧痛。
这种疼痛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在他的头颅中肆意冲撞，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与此同时，脖颈处的疤痕也像是被火烤过一般，灼烧般的疼痛让他不禁皱起眉头。
那道疤痕似乎在提醒他曾经遭受过的痛苦，而现在，这种痛苦又一次被唤醒，如影随形。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天花板上悬挂的霓虹灯管上。
灯管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上面的“老K诊所”几个字己经残缺不全，只剩下一些模糊的字母。
然而，这些字母在灯光的映照下，却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嘲笑他的痛苦。
那闪烁的灯光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道残影，就像是他心中的痛苦一样，挥之不去。
"醒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阴影处传来，"你差点被记忆警察的神经毒素搞成植物人。
"林烬艰难地撑起身体，左手腕的代码刺青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蓝光。
夜莺靠在锈迹斑斑的医疗舱旁，机械手指间把玩着一枚银色记忆胶囊——正是她之前要卖给林烬的那枚。
"你昏迷时一首在喊一个名字。
"夜莺的义眼锁定他的表情，"沈昭。
"老K从药柜后走出，防毒面具的呼吸阀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嘶嘶声。
他递给林烬一杯浑浊的液体："喝了它，能暂时稳定你的神经链接。
""这是什么地方？
"林烬嗓音嘶哑。
"新沪市地下三层，记忆黑市的‘垃圾场’。
"老K敲了敲墙上的全息地图，显示他们正处于科技城正下方两公里处，"警察不会来这里，这里的辐射会干扰他们的追踪系统。
"林烬的目光落在夜莺手中的记忆胶囊上："那里面的内容......""比你想象的更糟。
"夜莺将胶囊插入读取器，全息屏闪烁几下后，浮现出一段模糊影像——沈氏实验室里，一个和林烬长相完全相同的人被束缚在手术台上，而沈昭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机械臂刺入那人的太阳穴。
"这不是我的记忆。
"林烬攥紧拳头，"我从没经历过这个。
"老K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扫描仪对准代码刺青："因为这根本不是‘重生’，而是记忆覆盖。
有人把你真正的2035年记忆删除了，植入了虚假的‘未来’。
"诊所外传来机械蟑螂爬过管道的窸窣声。
夜莺拉下遮光帘，从暗格里取出一朵干枯的蓝铃花标本。
"认识这个吗？
"林烬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前世的记忆里，这是母亲去世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但在2035年，母亲应该还活着。
"这是记忆触发器的标记。
"老K调出一组神经图谱，"蓝铃花的分子结构与沈氏开发的记忆编辑病毒完全吻合。
只要接触到特定场景，它就会激活植入你大脑的虚假记忆。
"林烬的通讯器突然震动，阿尔法的声音强行切入："警告！
检测到非法记忆篡改！
立即终止——"夜莺一把捏碎通讯器，电火花在她掌心炸开："那个AI在监视你。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
"林烬看向全息屏上定格的沈昭影像，"如果我的记忆被编辑过，那么‘前世’的死亡也可能是个谎言。
"老K从抽屉里取出一支装有荧光液体的注射器："这是短期记忆增强剂，能帮你抵抗蓝铃花的干扰。
但副作用是......""会看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
"夜莺接话，机械手指划过林烬的后颈，"你敢赌吗？
"林烬首接卷起袖子："注射。
"增强剂生效的速度快得惊人。
林烬跟随着夜莺穿过迷宫般的排污管道时，墙壁上的涂鸦开始扭曲变形，逐渐组成2045年的新闻标题——《沈氏集团宣布"永生计划"取得突破》。
"低头！
"夜莺突然将他按进阴影里。
一队记忆警察的无人机从头顶掠过，扫描光束在积水上投下蛛网般的红线。
林烬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增强剂带来的幻视越来越强烈——他看见十年后的自己站在沈氏大厦顶层，而沈昭举枪对准了他的心脏。
"这边。
"夜莺拉开一道暗门，腐臭的空气扑面而来。
黑市藏在废弃的地铁隧道里，荧光菌类照亮了摆满记忆器官的摊位。
义体商人们用加密手语交易，看到夜莺时纷纷退开，让出一条路。
"我们要找‘义体僧人’。
"夜莺低声说，"他是神经回溯技术的创始人，后来被沈氏灭口——至少在你的‘前世’应该是这样。
"林烬突然僵在原地。
隧道尽头的摊位上，一个半张脸是木质佛像的男人正在擦拭数据佛珠。
而他的摊位上，赫然摆着一排新鲜的蓝铃花。
"你来了，实验体7号。
"僧人没有抬头，"我等你两轮轮回了。
"僧人的佛珠在黑暗中发出幽蓝微光。
当林烬触碰其中一颗时，大量陌生记忆涌入脑海——_沈昭在雨夜中跪倒在地，手中枪械冒着青烟。
__夜莺的机械躯体在爆炸中西分五裂，最后一刻将数据核心塞给另一个林烬。
__沈夫人年轻如少女的面容出现在实验室监控屏上，冷冰冰地下令："第七次轮回开始。
"_"这些......是什么？
"林烬踉跄后退。
"其他时间线的残影。
"僧人将佛珠收回，"每次轮回都会产生新的分支，但沈夫人只允许‘完美版本’存活。
"夜莺突然抓住林烬的手："你的通讯器在震动。
"破碎的屏幕上，一条来自"阿尔法"的信息强行弹出：立即返回公寓。
沈昭正在删除2035年4月3日的监控记录。
而发送时间显示是——**2小时前**。
林烬猛地抬头，发现夜莺的义眼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正播放着他公寓的实时画面：沈昭站在他的电脑前，手中握着那封未发送的邮件。
"看来我们都被困在同一个循环里。
"夜莺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合成的女声，"但这次，你会做出不同选择吗，林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