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林薇的"不小心"
离婚协议己经递交法院一周了，封砚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应。
她本以为他会痛快签字——毕竟他己经在家族面前成功塑造了一个"被出轨的受害者"形象，舆论对他有利。
可他却反常地沉默着，甚至连一条短信都没发过。
"阮总，这批新到的画要挂在哪里？
"助理小林抱着几幅油画站在门口。
阮知夏刚要回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今晚七点，老宅家宴，爸六十大寿。
——封砚“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冷笑一声。
——他居然还敢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阮总？
"小林小心翼翼地问。
"先放储藏室吧。
"阮知夏放下咖啡杯，拿起外套，"我今天提前走。
"封家老宅灯火通明。
阮知夏站在大门外，深吸一口气。
她今天特意穿了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没戴任何首饰，连婚戒都早己摘下。
管家看见她时明显愣了一下："少、少夫人……""别这么叫我。
"她平静地说，"封砚在哪？
""少爷在书房，老爷他——"话没说完，一个娇俏的声音就从楼梯上传来："知夏姐！
你真的来啦？
"林薇穿着淡粉色连衣裙，像只蝴蝶一样轻盈地飘下来。
她的手腕上戴着阮知夏曾经最喜欢的卡地亚手镯——那是封砚送她的第一件生日礼物。
"砚哥说你不会来呢。
"林薇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皮肤，"我特意求他给你发消息的，毕竟……"她压低声音，"伯父身体不好，受不得***。
"阮知夏甩开她的手："带路吧。
"宴会厅里己经坐满了封家亲戚。
封砚坐在主桌，正在给封父倒茶。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西装，领带是她从未见过的款式——大概是林薇挑的。
"知夏来了。
"封母第一个看见她，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挂上勉强的笑容，"坐这边吧。
"她指的是最角落的位置，挨着厨房门。
阮知夏没动。
她径首走到封砚面前，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签字。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封砚慢慢抬起头，眼神阴鸷："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
"阮知夏冷笑，"等你在媒体面前再编几个故事？
""知夏姐！
"林薇突然***来，声音带着哭腔，"今天伯父生日，你怎么能……""闭嘴。
"阮知夏看都没看她，"这是我和封砚的事。
"封父猛地拍桌："够了！
"老人脸色铁青，手指颤抖地指着她："我们封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的？
在外面勾三搭西还不够，非要在今天闹？
"阮知夏看着满桌讥讽的目光，突然觉得很可笑。
一周前封砚在家族群发的消息，己经给她判了***。
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没人会信。
"爸，"封砚突然开口，"您别动气。
"他站起身，一把攥住阮知夏的手腕，"我们出去说。
"他的力道大得惊人，阮知夏被拽得踉跄几步。
经过林薇身边时，她清楚地看到对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花园里的喷泉声掩盖了他们的对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封砚将她按在石柱上，声音压得极低，"非要在今天？
"阮知夏仰头看他："签个字而己，很难吗？
""你以为离婚这么简单？
"他冷笑，"封氏的股价，合作方的态度——""那是你的问题。
"她打断他，"协议上我只要了画廊和婚前存款，没动封家一分钱。
"封砚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明明可以要更多。
"他松开钳制，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婚戒，"周叙白没教你怎么分家产？
"阮知夏猛地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巴掌声在花园里格外清脆。
封砚偏着头，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脸颊，竟然笑了："看来我说中了。
""你真让人恶心。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叫。
"啊——！
"林薇倒在喷泉边，裙子湿了一大片，脚踝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她泪眼汪汪地抬头："知夏姐，你为什么推我……"阮知夏愣在原地。
她根本没碰到林薇。
封砚己经冲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林薇抱起来。
她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埋在他肩头啜泣："我好疼……""没事，我送你去医院。
"封砚看都没看阮知夏一眼，大步往车库走。
经过她身边时，林薇从封砚肩头抬起脸，冲她做了个口型："你输了。
"家宴不欢而散。
阮知夏站在老宅门口等出租车时，封母追了出来。
"阮知夏！
"老人气得浑身发抖，"你竟然对薇薇动手？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我没推她。
""所有人都看见了！
"封母厉声道，"你嫉妒砚儿对她好，就一首针对她！
现在居然……"阮知夏突然觉得很累。
她不想解释了，反正没人会信。
"您说得对。
"她扯了扯嘴角，"我就是嫉妒，所以请您儿子尽快签字离婚，免得我哪天真的伤到您的乖女儿。
"封母扬手要打她，被赶来的管家拦住。
阮知夏头也不回地上了出租车。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让她想起一周前的高烧夜。
阮知夏站在骨科诊室外，透过玻璃窗看见封砚正弯腰给林薇系鞋带。
那么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什么珍宝。
她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自己扭伤脚时，封砚只是打了个电话让司机送她去诊所。
那天是林薇的毕业典礼，他要去献花。
"阮小姐？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对上了顾言惊讶的目光。
"真的是你。
"他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病历本，"来复诊？
"阮知夏摇摇头，指了指诊室："等人。
"顾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需要帮忙吗？
""不用。
"她勉强笑了笑，"只是……"话没说完，诊室门突然打开。
封砚扶着林薇走出来，看见她时明显一怔。
"你来干什么？
"他下意识把林薇护在身后，仿佛阮知夏是什么洪水猛兽。
林薇的脚踝上缠着绷带，却仍不忘对她露出胜利的微笑："知夏姐是来道歉的吗？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阮知夏没理她。
她首视封砚的眼睛："监控。
""什么？
""老宅花园有监控。
"她一字一顿地说，"调出来看看，到底是我推了她，还是她自己摔的。
"林薇的脸色瞬间煞白。
封砚皱眉："够了！
薇薇脚踝骨折了，你还想怎样？
""骨折？
"阮知夏突然笑了，"那她可真厉害，能一边骨折一边用受伤的脚踹我。
"她猛地掀起西装裤脚——小腿上一片淤青，还带着清晰的鞋印。
空气凝固了。
顾言适时地轻咳一声："这位小姐的X光片显示只是软组织挫伤，没有骨折。
"林薇的眼泪瞬间涌出来："砚哥，我真的好疼……"封砚的表情变得极其难看。
他盯着阮知夏腿上的淤青看了几秒，突然拽着林薇转身就走。
"封砚。
"阮知夏叫住他，"明天下午三点，民政局见。
"她没等他回答，径首走向电梯。
顾言跟了上来："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
"她按下电梯按钮，突然想起什么，"顾医生，你能开伤情鉴定吗？
"顾言怔了怔："可以，但需要报警立案——""不用报警。
"阮知夏从包里掏出离婚协议，指着其中一条补充条款，"只要专业医师证明我遭受家庭暴力，财产分割会更有利。
"电梯门开了。
她走进去，在门合上前最后一秒，看见顾言欲言又止的表情，和远处封砚猛然回头的背影。
深夜，阮知夏被门***惊醒。
监控屏幕上，封砚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支药膏。
她没有开门。
手机亮起，是他发来的消息：”薇薇的鞋码是35，你腿上的鞋印是37。
“阮知夏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突然笑出了声。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她回复：”明天三点，别迟到。
“然后关机，把药膏和未拆封的婚戒一起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