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到第三根断指时,手电筒突然灭了。
"陈昊?"我攥紧发烫的金属筒身,指节撞在防滑纹路上生疼。潮湿的霉味像蛇信舔过后颈,身后同伴的呼吸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应急灯在背包深处明明灭灭,红光扫过墙面时,那些用指甲刻出来的符号正在渗血。
林晓楠的尖叫声是从二楼传下来的。十分钟前我们还挤在院长办公室翻找病历,泛黄的纸页上"活体标本"四个字被红笔反复圈画。张子航提议去地下室看看,他的运动相机当时还在忠实地记录每个人额头的冷汗。
现在那台价值八千块的设备躺在楼梯拐角,镜头裂成蛛网状。我弯腰去捡时摸到某种粘稠的液体,应急灯扫过的瞬间,一只残缺的手掌正从墙壁里慢慢浮现。
"别碰那些符号!"苏雨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这个总是捧着《荣格心理学》的姑娘此刻脸色煞白,她卫衣兜帽里落满墙灰,睫毛上沾着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珠。我们身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撞出十七个回声。
地下室的铁门比照片上多了一道锁链。上个月贴吧里那个自称保安的楼主发过结构图,他说七年前三十七个病人就是在这里用输液管把自己吊成了风铃。此刻门缝里渗出幽绿色冷光,像是有人在里面打开了老式X光机。
陈昊的帆布鞋出现在第三级台阶上。我认得鞋帮上手绘的皮卡丘,但现在那只电气老鼠的右眼变成了血窟窿。台阶下方传来水声,不是山泉也不是雨滴,是福尔马林溶液从破裂的玻璃罐里溢出的黏腻响动。
苏雨晴突然开始背诵《心经》,她的声音在颤抖的尾音里裂成两半。手电筒重新亮起时,走廊尽头的标本陈列室门扉洞开,三十七个装满浑浊液体的玻璃柱在月光下浮动。每个柱体里都悬浮着人体器官,心脏的冠状动脉上缝着编号,断指的横截面还粘着暗红色组织。
我看到了林晓楠的樱花发卡。
它别在一只泡胀的右手无名指上,那根手指正在有节奏地敲击玻璃内壁。
我死死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