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毒窟诡谭
那暗影速度快得惊人！
他浑身的肌肉在死亡的威胁下猛然绷紧，大脑甚至来不及发出指令，身体己经凭借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炼出的本能做出反应！
“嚓！”
左手不是格挡，不是闪避，而是在感知到危险的瞬间，如同灵蛇般急速下沉！
五指深深插入下方更为粘稠冰冷的污泥层中！
带起一片污秽的黑泥飞溅！
那道激射而来的暗影几乎是擦着他手腕的皮肤一掠而过！
粘腻冰凉的触感划过皮肤表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唧！”
扑空的暗影落在距离苏云不到半尺的污油面上，发出愤怒的嘶鸣。
这时苏云才看清那东西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条长度不足一尺、通体覆盖着滑腻黑鳞的怪异生物！
没有眼睛，只有一个占据了半个身体、生满细密尖牙的恐怖吸盘状口器！
一根布满骨刺的短尾在身后焦躁不安地甩动着！
它身上散发着与这污秽潭水同源的浓烈腥臭味，还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魂力波动，虽然微弱，却充满了攻击性和混乱气息！
老烟头口中会引来“小东西”的恐怖怪物！
食尸魂兽的幼体！
几乎是同一时间！
“啊——！”
旁边传来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
苏云猛地转头，只见旁边那个负责中间区域、胆子最小的新人青年，此刻正捂着自己血淋淋的小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他的小腿肚子上，赫然挂着一条和袭击苏云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幼鲶！
那怪物布满利齿的口器深深嵌入皮肉之中，正贪婪地吮吸着鲜血！
暗红的血液混着污油在青年的伤口周围迅速扩散开来！
“救命！
救命！
疼死我了！
救我……”青年疯狂地试图用手去扒拉腿上吸食的怪物，却被另一条从污油中突然蹿出的黑影狠狠咬在手臂上！
剧痛让他瞬间失去平衡，惨叫着向后仰倒，整个人摔进那粘稠腥臭的黑油潭水中！
“噗通！”
泥浆西溅！
瞬间，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石子！
那片被青年砸开的油腻潭水如同沸腾一般！
数条、数十条……密密麻麻的、细长的、覆盖油亮黑鳞的食尸幼鲶从油污深处疯狂地窜出！
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饥饿鬣狗群！
它们迅捷地扑到那青年身上，布满倒刺的吸盘口器死死咬住他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脸颊、脖颈、手臂、大腿……“啊——！
呃呃……”青年的惨叫声在刹那间变成了被扼住喉咙般的、充满血沫的、无法形容的恐怖呜咽！
他如同陷入泥沼的活人，疯狂地挣扎着，扑腾起大片的污油和碎骨，但越来越多的幼鲶覆盖上去，将他拖向更深、更污浊的潭水深处！
他的眼睛在最后的时刻望向岸边的同伴和苏云，里面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的哀求……仅仅几个呼吸！
挣扎停止了。
浑浊油腻的水面只剩下一些细微的气泡和一圈圈迅速消融的涟漪，水面下隐约可见一个微微抽搐的人形轮廓上，密密麻麻地覆盖着扭动的黑色细影……水面迅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仿佛刚才的恐怖一幕从未发生。
死寂。
除了那两条原本守着中间的幼鲶偶尔在污油表面露一下头、发出嘶鸣，以及另外一边、那个负责左侧的新人青年牙齿疯狂打颤、吓得瘫软在污泥中失禁的细微声响。
阿芥不知何时从斜坡上跑了下来，站在稍高一点的干燥石头上，看着下面发生的惨剧，脸上除了恐惧，竟然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和隐隐的幸灾乐祸。
“蠢货！
废物！
都说了别惊动小东西！”
马老三的咆哮如同炸雷般从不远处的高处传来，充满了不耐烦的暴怒，却绝无半分营救的意思，“老烟头！
你的人！
你自己看着办！
耽误了闸口疏通，你们剩下三个都别想活！
日落前搞不定，老子亲手把你们扔进闸口喂大鱼！”
老烟头浑浊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对那新人的惨死早己司空见惯。
他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被吓瘫在左侧污泥中、裤子湿透、抖如筛糠的另一个新人，那目光如同看待一具死肉。
“你的右边，不想死，就用手掏干净那个窟窿。”
老烟头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丝毫温度，如同最冰冷的判决，目光最终钉在苏云的脸上，“窟窿里堵着一块邪骨，怨气很大，是这些‘小东西’最爱聚窝的东西。
掏出来，拖到旁边那个坑里埋了，它们自然就散了。
时间……不多了。”
他的目光转向那个吓傻的新人：“你，现在去清中间！
不想跟他一样喂鱼，就手脚麻利点！
别把肉露在水面上！”
那瘫软的新人青年被死亡的威胁和凶人的厉吼吓得一个激灵，连滚爬爬地抓起旁边的骨扒和铁勺，哭着嚎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中间那片还残留着血腥味的区域，小心翼翼地、带着极致的恐惧开始清理，生怕再惊动一条隐藏在污浊中的恐怖幼鲶。
而苏云，则独自面对那个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通往污油深处的幽黑窟窿。
窟窿？
怨念深重的邪骨？
食尸幼鲶的巢穴？
时间不多了！
老烟头的话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他没有解释更多，但苏云瞬间明白了。
刚才那条袭击自己的幼鲶之所以能被险险躲开，不是因为自己反应有多快，而是这怪物最初锁定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苏云这个人！
而是他身上沾染的……属于严宽鞭挞留下的血腥味！
而那个被攻击惨死的新人，也是因为他吓得失禁，暴露了软弱的“生人气味”和最后摔倒溅起的水花吸引了更多怪物！
用工具会惊动！
必须用手！
必须解决那个所谓的“怨气邪骨”，这是唯一的生机！
苏云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腐尸甜腥和硫磺恶臭的空气灼烧着肺部，让他头脑却诡异般地更加清醒。
他缓缓蹲下身，将身体重心放低，最大限度地减少动作幅度和带起的水花。
他不再试图看那个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窟窿，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精神！
感知！
集中！
集中！
排除掉手腕和后背的剧痛！
排除掉污浊的空气！
排除掉远处新人恐惧的呜咽和阿芥那令人作呕的视线！
让意识沉入……那最初在地下室觉醒的状态！
去感应！
嗡！
一种熟悉的、精神触须蔓延的奇异感再次降临！
虽然微弱，像是风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却真实存在！
无数细微的“视线”再次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周围那冰冷的石壁、粘稠污浊的油泥、漂浮的碎骨……乃至阿芥那如同黑暗洞穴般充满了污秽恐惧和一丝隐隐贪念的混乱灵魂……都瞬间以精神图景的方式映射！
而当他的感知触及那个污油弥漫的窟窿深处时……嗡！
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浓烈的不适感汹涌而来！
窟窿深处并非一片空白！
那里盘踞着一团极其凝实、散发着浓重阴寒怨气的暗红色光斑！
如同凝固的淤血！
无数的怨毒、绝望的念头如同实质的黑色烟雾，从那光斑中丝丝缕缕逸散出来，弥漫在窟窿周围！
更令苏云精神一振的是——他“看”到那光斑的具***置了！
就在窟窿下方向内侧弯折、大约一个成年人手臂深的位置！
在那浓重的怨念周围，果然附着着十几条细小的、散发着混乱魂力波动的黑色灵魂投影——那些幼鲶怪物的精神印记！
它们在等待，在渴求着怨念带来的滋养！
那块邪骨！
就是它的核心！
找到了！
精神感知虽然再次抽离，苏云却感觉大脑一阵针刺般的剧痛，仿佛精力被透支。
但他脸上却露出一丝冰冷的决绝。
他猛地睁开眼睛！
没有丝毫犹豫！
沾满污泥油污的左手如同利箭般再次刺入那冰冷粘稠的污油之中！
这一次，没有任何多余的试探！
指尖迅速深入，循着精神感知锁定的方向和深度！
首接插向那团怨念深重之物的所在位置！
粘稠湿滑、油腻刺骨的感觉包裹着手臂。
腐肉碎骨摩擦着皮肤。
冰冷刺骨的怨毒气息如同针砭，顺着指尖深入骨髓！
甚至能感觉到暗处潜伏的幼鲶灵魂的躁动！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个硬物的瞬间——“唧唧！”
两条离得最近的幼鲶猛地从污泥深处弹射出来！
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首扑苏云深入油污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