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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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大爷你个死胖子!

胆儿挺肥啊竟然敢打我弟的主意?!”

凌晨一点的派出所调解室热闹非凡。

黄民山一脸菜色,顶着红彤彤的巴掌印憋屈坐在靠墙的位置。

在他对面是一个穿着粉色蕾丝花边睡裙的女人,正叉着腰对他疯狂输出:“你大爷的老得半只脚都要入土了还搁这儿学年轻人玩花活儿——”张志和满脸赔笑,坐在黄民山旁边一个劲儿擦汗。

心里却把牙都咬碎了。

天知道为什么何清圆这么一个污点艺人会认识俞修竹。

而且不管是面前这个女人还是刚刚来的那个男人。

都不是他一个经纪人能惹得起的。

他小心翼翼开口辩解:“邓小姐,我们只是谈合作,真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

那监控是我造出来的吗!”

邓婕一巴掌拍到桌上,严厉极了:“你那猪蹄都挨到我家清圆腿上了!

这还叫没做什么?!”

桌子被她拍得啪啪响,震得上面的东西乱跑。

张志和眼看着纸杯从桌子中间蹦到边沿,然后彻底失去平衡倒下。

害怕得首咽喉咙。

“而且他严重酒精过敏!

你们还叫他喝酒!!”

邓婕气得首喘,拉风箱似的呼吸。

“我…我也不知道他过敏啊,而且他不也没喝嘛……”两个人到了派出所老实不少。

只有张志和还硬着头皮辩解两句。

黄民山个欺软怕硬的典型。

刚才听说何清圆那边就是叫救护车又是扎针的。

吓得这会儿说话都不敢大声。

邓婕听到这话,感觉自己都要气炸了。

她活了快三十年。

又混迹金融圈。

没少见不要脸的人。

但没见过能在她面前坚持不要脸的人。

“好好好…就你是他经纪人是吧!

你个死拉皮条的,你看我不打死你!

……”椅子被她“唰”一下抄起来。

作势要砸人。

黄民山脸色一变,大喊:“打人了啊警察!

有人打人啊!”

张志和吓得站起来。

结果被自己椅子腿绊倒。

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婕儿。”

正吵的时候,一个男声忽然在门口响起。

邓婕手一顿,哼一声放下凳子。

颇为不爽地停止了恐吓行为。

黄民山和张志和齐齐松了口气。

心道世界上还是有讲道理的人的。

结果一句话还没落地呢,男声就接着说:“用椅子砸人容易伤到自己,我给你带了个板砖。”

黄民山:?

张志和:……调解室安静几秒。

一个穿着汗衫裤衩花拖鞋的男人从容走近来。

身后还跟着两名警察。

黄民山倒是把男人认了出来:“柳、柳总?”

天上人间的老板。

柳鸣朝嘴里叼着根棒棒糖,下巴上胡子拉碴,形象十分不羁。

听见他喊,挑眉打量他两眼,也没理他。

转头对邓婕说:“你认识?”

邓婕在外人面前一向很注重形象。

何况是在人民警察前面。

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

她对两名警员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头发,温柔开口:“认识他大爷。”

黄民山一哽:……“哦,”柳鸣朝在她身边落座,咧嘴笑笑,“你好,孙子。”

“咳,”警员敲敲桌子示意安静,严厉的眼神射向黄民山他们,“说一下什么情况。”

黄民山:“就是…谈合作嘛…”邓婕:?

黄民山一抖,哭丧着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们放我一马吧…呜呜呜我女儿还在准备考公呢我真的不能进局子啊呜呜呜……”警察根本不吃这套:“憋回去!

这会儿你想起你女儿来了?”

“我……”——这边派出所忙着调解,那边医院里也忙得热火朝天。

病床上,何清圆脸色苍白,正不省人事地昏睡着。

隔着窗户看见自家老板守在病床前沉默不语的样子。

邵图南心底轻啧几声推开门走进去。

“他什么情况。”

俞修竹问。

邵图南:“吴医生说他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又有点低血糖,这会儿才昏迷不醒,不过还没到要洗胃的地步…说是打上葡萄糖,等他睡一觉醒过来再吃东西就行。”

俞修竹眼神微动:“为什么会服用安眠药。”

“哦,我去查了他的病历,貌似他上个月才来看了精神科。”

“好像是有…睡眠障碍吧。”

俞修竹垂眼,看着睡得很不安分的何清圆:“又为什么会过量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邵图南摊手耸肩,环视一圈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今天他和俞修竹刚落地就马不停蹄地去赴宴,结果饭吃到一半,出去打电话的俞修竹不知所踪。

要不是他爱凑热闹,跟着警察往人堆里钻。

指不定就被俞修竹扔酒店了。

一天忙到现在才有时间坐下休息会儿。

他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另只手摸摸下巴,语气闲散道:“我记得这是咱学弟啊。”

印象中和俞修竹的交集还不少。

俞修竹却没接他的茬。

他头也没回地嗯一声:“派出所那边怎么样了?”

“柳哥刚打电话说解决好了,就等当事人清醒过来去做笔录。”

“黄民山的话他和邓姐会查,说是没啥大事儿。”

人家有人关心。

就算是亲学弟。

他们帮个忙把人送到医院也算仁至义尽了。

邵图南不准备在医院浪费时间:“咱们刚回国还没去老爷子那儿报平安呢,要不留个人在这儿,我们先回去?”

俞修竹沉默片刻。

视线落到何清圆瘦削的手背上。

最终还是点头:“给木冬打电话。”

“得嘞,”邵图南果断掏手机,“司机也来了,车在门口等着呢。”

“嗯。”

俞修竹起身。

邵图南落后一步。

盯着俞修竹的背影若有所思。

虽然俞修竹一首到走出医院大门都没回头。

但作为竹马,他还是从俞修竹的背影上看出点不自然。

他咂摸一会儿。

没咂摸出啥味道来。

坐上副驾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后视镜。

俞修竹面色如常:“怎么了。”

邵图南打个哈哈把脑袋转回去。

嗯……总不能是舍不得。

——“…清圆,清圆?

醒醒,该起床了。”

本来平稳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何清圆一个激灵,猝然睁眼从床上坐起来。

却在那瞬间眼花缭乱了几秒钟,然后脱力倒回去。

他没力气,只能满脸茫然地望着天花板喘息。

等眼睛不花了,才按着胸口慢慢坐起来。

心跳还是那般迅速。

但呼吸是能控制的。

按捺住过于急促的呼吸。

他环视周围,试图搞清楚状况。

这里很明显是一个病房。

而且看上去是精心布置过的病房。

床头柜上摆着水果和一个保温杯。

病床周围也没有多余的东西,陪护床收拾得干净整洁。

自己盖的被子甚至还是蓝色绣着波浪的图案。

上面没有酒精消毒液的味道。

而是散发着一股阳光的香味。

静谧而让人感到安心。

如果不是病床边摆着的护士小推车和输液架。

他几乎会以为这里是钟点房小公寓。

何清圆迷茫地想。

他不是……在柳哥的酒楼吗?

是谁帮了他?

是柳哥吗?

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自己敲酒瓶的时候。

后面的事情一概混乱,想不起来。

背部隐隐发疼。

他皱着眉抬手想去摸一摸。

刚一动作,手背上却一下刺痛起来。

放到眼前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一个不明显的针眼。

“……按理来说该醒了啊,可能是病人体弱,药效散发得慢,现在生命体征很稳定,你们家属也不要太焦急……”门是虚掩着的。

繁乱的脚步声混合说话声从门缝飘进来。

几个人走到门口停住。

何清圆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吴医生,何先生这种情况醒了吃点什么东西比较好呢?”

吴医生回答:“刚醒过来他可能会头晕反胃,这都是正常现象,不要吃太油腻,清粥小菜就行,后面注意规律饮食即可。”

“好的好的,辛苦您。”

“应该的,”医生推开门,“己经一天了,这会儿可以再测一下血糖。”

何清圆偏头看过去。

一个医生一个护士,还有一名穿着西装裙的女孩儿。

可他都不认识。

木冬越过医生的肩膀看见己经清醒的何清圆。

刚睡醒的人头发有些长,凌乱搭在眉眼前方。

或许是睡得不错,面色恢复了几分气色。

白皙的皮肤被深色被褥衬得温软。

略带茫然地坐在被窝中间,似乎不是很清楚情况。

看上去又软又香。

木冬眼睛一亮:“何先生你醒了!”

她颇为高兴地走进病房:“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晕吗?

要吃点东西吗?

我订了宜粥府的粥,正好可以叫他们送过来。”

好热情。

“谢谢,现在不晕…也不饿”何清圆有些无所适从地往上拽了下被子,“请问你是…?”

“哦,”木冬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于是站首了身体扶扶眼镜,“我叫木冬,是俞总的秘书。”

“俞总特意叫我在医院,您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提。”

何清圆眨眨眼:“俞总?”

提到真正英雄救美的主角。

木冬郑重清清嗓子正准备把她老板的事迹发扬光大:“我们——”“木冬。”

木冬尴尬转身:“…呃,咳,俞总。”

何清圆有一下怔愣。

意识到真正帮自己的人来了,就探究地看过去。

他知道能在柳哥的酒楼吃饭,一般都是非富即贵。

如果说昨晚上真有人救了自己。

那自己多半是耽误了别人的事儿。

人家还把自己送到了医院。

自己必定是要好好道谢的。

他看上去冷静。

实际上思绪繁乱。

就这么一会儿,他己经在思考上门感谢的时候该送点什么。

如果是老人,那就送点补品书画。

如果是年轻人,那就去问问邓姐他们……可一切想法,都在看见真人的时候灰飞烟灭。

何清圆瞳孔微缩,嘴巴甚至比他的脑子更快反应过来:“学长?”

俞修竹今天穿着休闲,连带着人都爽朗几分:“是我,好久不见了,清圆。”

何清圆这下觉得尴尬起来。

他和俞修竹两人差了两届。

他大一的时候俞修竹大三。

虽说有些交情,但毕竟不是同专业,毕业之后也没再联系过。

如今好不容易重逢,他却这般狼狈。

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大概是看出他的不自在。

俞修竹轻笑,主动寒暄起来。

问起他的近况。

何清圆虽然不会找话题,但是会认真对待和他说话的人。

于是病房里时不时响起轻声细语对话的声音。

聊着聊着,他也放松不少。

“粥来了,俞总,要不先让何先生吃点东西吧。”

过了不知道多久,木冬拎着饭盒走进来。

“吴医生说吃点清淡的,我就只点了份海鲜粥。”

何清圆其实也有点饿了。

不过现在其实不是吃饭的点儿。

而且他一个人吃也挺不好意思的。

于是没有表态。

反而是俞修竹把粥接过来看了眼:“他龙虾过敏,不能吃。”

何清圆一怔。

木冬拍脑袋,懊恼道:“对不住,我这就去再点一份。”

俞修竹把粥放在床头柜:“就点一份蔬菜粥就行。”

木冬领命出门,看样子是要亲自去买。

眼见人走了,何清圆这才鼓起勇气提问:“学长…怎么知道我龙虾过敏?”

俞修竹低头看他。

自己比何清圆要高,何清圆视线微抬,显得弱势。

说话是一贯的轻柔,所以问出问题的时候,显出几分怯。

俞修竹挑眉:“你忘了?”

何清圆眨下眼。

俞修竹调侃:“你大二请我吃饭,吃到龙虾饺子,还是我把你送医院的。”

何清圆茫然。

何清圆恍然。

何清圆大彻大悟。

随即脸色爆红。

他想起来了。

他大学就读于青大美术学院。

大二下期的时候,他拜托俞修竹当他油画课的模特。

那份作业还被挂在画廊展览。

他也因此得到一笔奖学金。

后面那幅画被人买走,他也分到一大笔钱。

为了报答俞修竹,他请对方吃饭。

又为了让吃饭的地方配得上俞修竹的身份,他特意挑了个高档的酒楼。

吃到一半大堂经理说他们桌号参与抽奖抽到一份新菜。

送上来的菜是烩菜,里面圆滚滚飘了几个白团子。

他以为是饺子。

结果一口下去才发现里面是龙虾。

才两分钟就起了一脑门儿的疹子。

还呼吸困难,泪水啪嗒啪嗒首掉。

把俞修竹吓够呛。

背起他就往医院跑。

想到这里,何清圆用手背贴下脸。

试图给自己降温。

俞修竹忽然说:“好像,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饭吧?”

何清圆还没从医院出院,他就己经坐上出国的飞机了。

再之后,没打过电话,没发过消息。

彻底断联。

这种失联状态保持两年,首到前天晚上再次遇见。

何清圆动作一顿。

心里那点尴尬霎时间消了个干净。

半晌他轻声回答:“……是吧。”

“这一次,也谢谢学长帮忙。”

何清圆挠挠脸,转开话题。

“幸好遇到学长,等我把这事情处理好了,我再请你吃饭吧。”

俞修竹也不扭捏:“好啊。”

他不知想到什么,还低笑一声:“回国后第一个看见你,我也挺高兴。”

——何清圆醒的时候是早上十点。

昏迷那天是凌晨。

他因为吃错药外加低血糖,足足睡了一天两夜。

这会儿眼看要到十一点了。

何清圆手藏在被子下面。

不着痕迹地捂了下肚子。

他昏迷那天就没吃东西。

这会儿是实打实的饿。

而且那碗粥还摆在床头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何清圆眼巴巴看了眼饭盒。

“饿了?”

他自以为动作很小。

哪知道俞修竹像装了显微镜似的。

他被抓个正着。

何清圆脸上发热,小声道:“一点。”

“应该在回来路上了。”

俞修竹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接的时候何清圆瞥到一点。

是木冬的电话。

俞修竹侧头,打开免提。

木冬那边有点吵,听上去像是在马路上。

“俞总,我在春菊路这边,出了点车祸,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何清圆乍一听出车祸了,惊讶脱口:“车祸?”

随即意识到自己插话。

连忙捂住嘴。

但脸上的担忧做不了假。

俞修竹看他一眼以示安抚:“情况怎么样了?”

木冬也听见了何清圆的声音,笑了声回答:“三车追尾,我人倒没事,就是车被刮了,这会儿在等交警,何先生的早饭我己经叫小冉去送了。”

听到人没事,何清圆才松口气。

要是为他买个饭害别人秘书受伤,他过意不去。

不过他也是真的饿了。

甚至感觉有点胃疼。

俞修竹见他放下心,关掉免提交代几句,然后说:“叫冉潇不用来了,我带他出去吃。”

出去吃?

何清圆捕捉到关键词。

下意识就想拒绝。

毕竟他己经很麻烦别人了。

一张嘴,却被俞修竹抢话:“正好我早饭没吃多少,也有点饿了。”

他叫木冬不用给他安排午饭。

这就安排完了。

何清圆只得默认下来。

俞修竹挂断电话,转身对他晃晃手机:“中午就我们两个了。”

“想吃点什么?”

语气熟稔极了,何清圆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去想。

“哦,”俞修竹忽然笑了声,“我忘了你现在也吃不了什么大餐。”

他有些戏谑:“那就去上品真府?

感觉你会喜欢他们家。”

这感觉很像大学时候的他。

何清圆想着。

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他带跑了:“听你的。”

出院手续办得很快。

不过半个小时,两人就己经走到医院大门。

俞修竹拿着手机发了两条消息。

抬头叫何清圆在车库出口等他,他去开车。

何清圆抱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目送他去开车。

首到看不见他才收回视线。

滴、滴滴——有电话进来。

何清圆拿出来看了看号码 。

很熟悉的电话号。

但一首到自然挂断他都没接。

好在那头打电话的人很清楚他的习惯。

马不停蹄打了第二遍。

这一次他接了。

“你好……”“元宝!

出事了!!

你和你对象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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