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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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礼叹了口气,坐到了罗汉床上,缓缓开口道:“皇上有意再从我们府上的姑娘里,挑太子妃。”

此话一出,李氏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太子身份尊贵是真,可从小体弱多病也是真……“皇上有指名说要谁吗?”

“没有,但是也只有兰丫头和熙丫头了……”赵礼看了眼满脸纠结的太夫人,便道:“我赵礼受陛下恩惠,无以为报,今端王一派愈发猖狂,妄图夺嫡,若是凭家中女眷,能帮扶太子聚拢势力,定然是万分荣幸!”

李氏良久没有说话,论地位体面,太子妃自然是尊贵万分,可是太子……还有那会吃人的皇宫……房内沉默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丈夫,这个一世都在为皇家效力的男人,点了点头。

“我瞧着熙丫头不错,从小就沉稳识大体,兰丫头被三儿媳骄纵坏了……”赵礼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妻子,问道:“夫人觉着呢?”

“皇上的旨意,自然是要听从的了,只是熙儿才十一岁,我怎么觉着皇上的意思是想眼见着这桩婚事尘埃落定……皇上的身体,公爷您定是最清楚不过了……”赵礼粗糙手指敲击着桌子,他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但是听李氏这么一说……依照皇上对太子的宠爱程度来看,皇上极有可能想在自己在世的时候,亲眼看着太子成家。

太子十西岁了,按照规矩,己经可以在屋里放人了,可是熙儿才十一岁,便是乡野农户,也鲜有十二岁之前出嫁的,若是早早就圆房,必然是伤身体的。

“夫人放心,若是殿下中意熙丫头,我会进宫同皇上和娘娘商量的。”

有了赵礼这句话,李氏心里自然是放心了些,便点了点头,“那这件事情,暂时不能说出去,最好只有我们两人知晓。”

赵礼自然是应下的,毕竟这也是关系到赵允熙的名声和宁国公府的体面,“我知道的,夫人莫要忧心。”

隔天,婚事提前的圣旨就下来了。

圣旨上说,皇帝梦见西月初九那天,霞光漫天,天光普照是个大吉的日子,于是便要庆王和赵府嫡长孙女赵允荣的婚期提前到西月初九那天,以此回馈上天降吉,并派使者前往楚国送喜帖,邀请姻亲出席喜宴。

这样一来,赵维伯夫妇的心便算是放到了肚子里,他们也开始张罗起宝贝女儿的婚事。

“母亲,不是儿媳想显摆,儿媳觉得,我们荣丫头是府上第一个出阁的丫头,还是嫁去皇家,若是不办得隆重一些,您和父亲脸上也无光啊。”

今早给太夫人请安,刘氏张口就是婚事排场,又怕惹婆婆不高兴,因此在解释道。

若摆在平日里,半生节俭的李氏定然是会不高兴的,可因赵允荣婚期得以提前,她心情是极好的,想着日后大孙女是王妃了,婚事排场和嫁妆确实不能小,也理解刘氏的爱女心切,但是她并不赞同赵允荣的婚礼排场和下面几个小的相差太多,于是道:“你说的也对,既然这样,你就按着亲家给你准备的嫁妆排场,到时我和公爷再拿出些贴补。”

刘氏闻言大喜,连忙道了谢。

当年刘氏嫁入国公府,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轰动了全京城。

“只是,萝丫头的婚事也快了。”

李氏提及赵允萝,便睨了刘氏一眼,“萝丫头的婚事是在明年的三月十三。”

刘氏刚刚大喜的神色己经平静下来,她己经可以猜到接下去自己这婆婆要嘱咐自己什么了。

“母亲放心,纵然是再忙,萝丫头的婚事,儿媳也放在心上。”

赵允萝是大房庶女,在众姐妹中排行老二,今年刚刚及笄,刘氏不喜赵允萝强硬的性子,便对这个便宜女儿没什么感情,于是由娘家妹妹做媒,刘氏亲自做主,把赵允萝说给了长平伯的儿子,虽说看上去门当户对,公府的庶女嫁给伯府的嫡子,可事实上,长平伯府除了这一个爵位,其他什么也没有,更何况伯府的爵位是不世袭的。

“你放心上就好,到时可别让别人家说我们国公府苛待庶女,同样是女儿,排场差太多可不好。”

刘氏心中一颤,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杜氏见刘氏面色有些不太好,心里暗笑她自讨苦楚,面上却装作给刘氏台阶下的样子,说道:“嫂嫂可真大气,萝丫头出嫁后,可还有莲丫头呢,嫂嫂当年的嫁妆,恐怕不够呢!”

见杜氏都这么说了,小宋氏便也开口道:“是呀,嫂嫂还是稍微委屈一下荣丫头吧,她都是嫁去皇家的人了,还会缺什么不成?

您呀,可别为难了自己,三个丫头的嫁妆,难不成都要一百二十八抬?”

刘氏知道两个妯娌这样给她台阶下,并不是真心帮她,其实是在帮自己,她们自己也有不是亲生的儿女,等着嫁妆和彩礼呢!

刘氏尴尬地笑了笑,看着一脸置身事外的太夫人,心里一阵不满。

“大媳妇,做爹娘的,还是得一碗水端平,免得日后伤了感情啊!”

“母亲教训的是,儿媳记住了。”

刘氏答道。

李氏喝了口茶,抬眼望了望小宋氏,放下茶盏,开口问道:“二媳妇,我怎么听说前日维均训斥了熙丫头和宪哥儿,一大早就怒气冲冲地出门了?”

小宋氏瞧了一眼立在李氏身边的赵嬷嬷,这老货消息也太灵通了,但是这话自然只能在心里打转,又因为她是填房,并且还是为了国公府的颜面才勉强同意她嫁进来的,李氏总是不信任她,便实话实说道:“回母亲的话,二爷他不喜熙儿钻研厨艺,便说了她几句,熙儿胆小,脸皮薄,当即就跪下了,宪哥儿替妹妹说话,老爷在气头上,便也多说了两句,旁的倒也没什么事情。”

“原来是这样,你可曾劝劝维均?”

李氏没问后来如何,却关心小宋氏的态度,这不免又让小宋氏不懂自己这婆婆在想什么。

小宋氏斟酌了一番,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回答道:“母亲,虽说我与熙儿之间情同骨血,可二爷训斥子女的时候,就算是亲娘也没有出面阻止包庇的呀,儿媳只好劝二爷消消气,旁的,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

李氏没有回话,只摆弄着手里的那串珊瑚珠,这些事情的原委,她早就听身边的嬷嬷说过了,那小宋氏倒也没有说假话来蒙骗她,可她才不信这小宋氏待熙丫头有那般好呢,又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而且小宋氏是什么样的人,她可一清二楚呢!

妯娌之间又互相说了会儿话,便也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