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已经过了用早饭的点,姐弟俩这才兵分两路出门去。
楚若白没有空着手去,求人办事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她仔细捡了两个个头均匀又不十分大的甜薯和一把昨天挖的野菜,又把打猪草用的镰刀和草帽放在大背篓里盖住底下的甜薯,这才背着背篓出了门。
姐弟俩住的地方离村里人都稍远些,村长家在村里正中的地方,一路上经过不少村民门口。
这时辰大伙儿都用了早食,除了年纪大些干不了重活的会带着幼儿在村中的大树下聚着说些闲话聊聊家常,大多数青壮和大些的孩子到地里去侍弄庄稼了。
楚若白刚走到村里的大路上,便见着了好几个扛着锄头匆匆往地里去的村民。
等到经过大树底下,俨然分了两拨人。
一边是老大爷下着棋抽着旱烟,另一边则是老太太们带着小孩子话家常。
楚若白便笑着跟老人们闲聊几句,逗弄了几下他们身旁的小娃娃。
“若白啊,这是打哪去啊?今儿不上山了?”
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笑着看楚若白逗弄她两岁的重孙子,将小娃逗得害羞直往她身后躲。
楚若白也笑着回道:“刘奶奶,您家小虎子可真可爱。我正打算去水边打些猪草呢。这几日天天上山,山上的野菜都没来得及长出头呢,让它歇歇再去。”
刘奶奶是村长的妹妹,对楚若白也是很照顾的。
听见有人夸自己家小娃娃,刘奶奶眼睛笑眯了缝。
“是这个理咧~”
旁边另一个穿着黑色打补丁衣裳的老太太却起身往楚若白背篓里看,见背篓底下被草帽盖的严严实实的,草帽上面还放了一把镰刀,这才撇撇嘴把准备伸去的手收回来。
楚若白也不怕她看,她草帽底下还垫了一层野菜呢。
她装作惊讶的样子直起身子,“王奶奶这是做什么?”
树底下几个笑呵呵的老太太也看见了赖老太朝楚若白身后背篓伸去的手,不由纷纷骂道:“哎呦~你这老不羞,怎地还要翻人家东西?”
刘奶奶也不笑了,绷着脸瞪赖老太:“你个老虔婆,你家癞子就是跟你学的,不学好!”
赖老太一开始还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见刘奶奶说到她孙儿,才怒骂回去:“呸!你个老不死的胡说什么?我孙儿怎么了?!我家癞子多好的孩子!我就是好奇看看她带了什么东西,又没拿她的!”
刘奶奶鄙视地看着赖老太道:“人家带了什么东西***什么事?看了就是你的了?”
几人也都气乐了,“就你们家癞子,整天偷鸡摸狗的,不被人打死都算好的,还多好的孩子……就你们家这么纵着他,迟早要吃教训!”
赖老太气疯了,口不择言:“这小妮子早晚要做我家癞子的媳妇儿,她的东西就是我们家的东西!我翻自家东西***们几个老不死的什么事?多管闲事!”
楚若白脸都气白了,指着赖老太道:“你可别瞎说!我和你家癞子可半点关系都没有,清清白白!没得这么糟践人的!我叫你一声奶奶是看在你年纪的份上,可不是让你毁我名声的!”
刘奶奶也骂道:“我呸!你这老泼皮不要脸!人家小姑娘脸皮薄不好骂你,我们几个却是长了眼睛的。你家孙子狗都嫌弃,还指望人家清清白白的好姑娘跟他。他在这十里八乡的招猫逗狗,坑蒙拐骗,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也就是没祸害到我家,不然我早给他腿打断去。”
赖老太哪里受得了,当下就和刘奶奶打了起来。
楚若白目瞪口呆,下意识护住小虎子。
刘奶奶身子骨可比赖老太好多了,身旁的几位老太太还拉偏架,楚若白想去拉架都找不到插手的机会。
不一会儿,那赖老太就落了下风,头发散乱骂骂咧咧地走了。
刘奶奶也有些狼狈,但对比赖老太那可是好太多了。
楚若白连连道谢:“多谢几位奶奶为若白说话了,不然这乱七八糟的话传出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人了。”
“别搭理他们一家子,丧良心的东西。你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为人怎么样我们最是清楚,村里人还没有那么糊涂。”刘奶奶摆摆手,接过扑到楚若白腿上的小虎子。
赖老太这么说,显然是听了王癞子添油加醋的话。
那天楚若白那天下午在山上挖到了不少的嫩笋,想着村长家经常接济他们姐弟,下山后又还没有到饭点,便从村中走了一趟顺便送些笋给他们再回家。
谁知回家的时候碰到了王癞子在路上闲逛,他见楚若白背的竹筐显然是有东西的,就不怀好意跟着楚若白想劫点东西。
回家的路比较偏,楚若白怕王癞子会跟着她走一路,到时候不说王癞子会不会起歹念,就算是被人编排起来也够楚若白受的了。
于是她便趁着路上还有别的两个人的时候,一人给了他们两颗笋。
王癞子显然不太满意,楚若白只能又多给了他两个,然后才背着剩下的半筐笋匆匆赶回家。
两个村民平白得了好处,也盯着王癞子不让他跟上去。
王癞子当时没说话,但回家后却和赖老太等人说楚若白和他瞧对眼了,特特给他送了好几个笋。
王癞子也是到了婚配年纪了,但是他们家是一点不愁,横竖有姑娘被指给王癞子都是他们家占了便宜。
王癞子的父母知道他的德行,对他的话是不信的,只当他是偷了或抢了别人。
赖老太却不一样,他们家就这一根独苗,在她眼里王癞子就是千好万好,外面的人都是嫉妒她孙子才诋毁他。
“个不检点的小丫头,就这么着急想男人了……她们家要啥没啥,还带个拖油瓶呢!也就一张脸能看,瞧着***也不大,不像是好生养的。我乖孙,你再瞧瞧别的姑娘,奶不太看得上她咧。”
王癞子的爹娘都无语了,翻了个白眼就回屋了。
赖老太气得拍桌子,也只有王癞子哄她。
其实王癞子的爹娘也不是不想管教儿子的,但每次说他赖老太就跟剜了她心肝一样护着,嚎着王癞子早死的爷爷不能护着她们祖孙,他们只得歇火。
甚至王癞子小偷小摸后,赖老太还夸她孙子聪明,知道往家里扒拉东西。
王癞子的爹娘对儿子的管教插手不了,渐渐也就放弃了。他们倒是想当没有这个儿子,照常和村里人往来,只可惜大家都嫌弃他们,渐渐地他们家就游离在村民之外了。
树底下,刘奶奶也在骂。
“个晦气玩意儿,也不知道今儿来干什么,败人兴致。”
其余的人也在附和:“平日也不见她这么早出门过……谁知道她会过来……”
“平日一副不屑和村里人搭话的高傲样儿,也不晓得家里出个混子有什么好骄傲的……”
楚若白不好跟着搭话,便和她们辞别后快步往村长家去。
虽然村里人不怎么信,但村外的人呢?
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去,这亲事还是要快点定下来了……村里到年纪的男的也有王癞子,别到时候指了这么个人,那她真的是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