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犯错,就有相对应的家法惩罚。
朝雾是养女,受到温家的养育恩泽,更要遵循家规,犯错所受到的惩罚只重不轻。
这些年她尽量谨言慎行,但也有疏忽的时候。
温成礼说情:“奶奶……”“别为她求情,否则惩罚加倍。”
温老太眼神犀利。
温夏洋洋得意抬抬下巴,没能抓到她的把柄,让她受罚也不亏。
没人再敢有异议,朝雾认罪领罚。
等人离去,温成礼才关心问:“雾雾,你没事吧?”
虚惊一场。
朝雾心有余悸,“没事,我差点就中了堂姐的圈套。”
“她也让人通知你了吗?”
“嗯,那人说你在楼上等我,有话要和我说。”
朝雾回想,“但我过来后没看到你,我看……”后面的话,她下意识咽下去。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刚才的事情。
更不能让温成礼知道,她把江荡错认成他,还不小心接吻了。
既然江荡跳窗下去,这件事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温成礼说:“我也收到侍应的通知,但我要和奶奶商量事情,所以没有过去。”
“还好你没来……”不然他们很难说清楚。
老爷子前阵子病重,温家陷入明争暗斗,分为温成礼和堂弟温叙两个党派竞争继承权。
如果这时候被温夏抓住他们兄妹俩的暧昧丑闻,那他不仅颜面尽失,也会失去人缘公信力。
“我们以后多注意点。”
温成礼说,“只要我们行事端正,就不会被抓住把柄。”
他从来没对她有越轨的举动,一首以来都拿她当妹妹看待。
所以才可以冠冕堂皇说出那样的话。
但是她不一样。
少女的暗恋如同藤蔓一样疯长,从前克制压住,今晚的酒是催化剂,差点让她失去分寸。
她做不到和他一样坦坦荡荡。
终究理智战胜一切,朝雾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不会让人发现,她对他的情愫。
温成礼瞧她:“你的嘴怎么回事?”
朝雾下意识摸摸唇际,有轻微痛感,应该是刚才被江荡亲太狠,出了点血。
“刚才不小心撞门了。”
朝雾撒谎。
“喝酒了吗?”
“嗯,刚才不得不陪那些人喝一点。”
她顺势解释,“所以没看清路……”下巴被一只温润的手抬起来。
温成礼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瓣,“疼吗?”
他眉眼柔和,嗓音像渡一缕春风,听得人心暖暖。
只是想到他们现在的关系,朝雾又不得不冷静,“不疼。”
“我待会让人送点药,你自己别用手瞎碰。”
“嗯。”
温成礼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最后看向窗台的位置。
那里和往常无异,稍稍多些烟草气。
刚才人多杂乱,混进来烟味很正常。
翌日早,温家祠堂,庄重森严。
朝雾头顶一碗净水,己经罚跪一个多小时。
祠堂内设古意苍郁,地砖陈旧,坑坑洼洼的不平整。
跪久了很疼。
跪久了,也就习惯了。
高跟鞋踩地的咚咚声格外刺耳。
温夏站在门槛前,挡住大片阳光,大片阴影投落在朝雾的后背上。
经过温家多年洗礼教养,朝雾哪怕双膝下跪,脊背挺首,目不斜视,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高雅,圣洁的代名词。
再配上那张瓷娃娃似的脸蛋,男人很难不为之动容。
以至于人人都知道温朝雾,却忽略温家真正的大千金是温夏才对。
一个养女,风头凭什么盖过她。
温夏走过来,故意蹭到朝雾。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朝雾跪姿依然从容不迫,头顶上的那碗水连波澜都没有。
不理不睬。
仿佛温夏在跟空气说话。
温夏环手抱胸,“昨天晚上没能抓住你和温成礼,但不代表你们两个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心思,你一个外面来的野丫头,装这么久名媛淑女,不就是想让温成礼多看你两眼吗。”
朝雾静默。
温夏:“可惜啊,人家的前女友马上就要回国,你趁早断绝你的妄想。”
朝雾:“他是我哥哥,我对他没有任何的想法。”
“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朝雾眉目微动。
那年,失去亲人的朝雾被温成礼从外面接进温家,这个处处看人脸色行事的地方,温成礼拼尽所有护住她。
刚开始她不懂事,无意打碎花瓶,温成礼替她受罚。
她被嘲笑普通话不标准,他一字一句地教她。
经过他的悉心教导,她愈发变得听话乖巧。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
可朝雾重复强调:“他只是我哥哥。”
“其实呢,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身份证上也不姓温。”
温夏以退为进,“在一起也不是不行。”
“我不喜欢他。”
“你!”
温夏气得差点摔手机,“迟早有一天,我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你们滚出这个家。”
朝雾无动于衷。
她早就看见温夏在用手机录音。
无聊的雕虫小技。
自讨无趣,温夏恼羞成怒,临走前对着朝雾猛推一下。
力道很大,不能动的朝雾没能躲过去,身子倾斜的同时,头顶上的一碗水随之跌落。
这碗水一旦掉落的话,意味着她要重新跪。
她抬手及时扶住碗,但水却从她的头顶倾洒,弄湿了衣服。
“哎呀,是我不好,害得妹妹要重新罚跪了。”
温夏佯装无辜,拧开一瓶水,“我替你把水装满吧。”
倒水的时候,又故意将一碗水倒满。
溢出来的水顺着朝雾的鼻梁和下巴滴落。
她细长的眼睫羽湿润,挂着水珠,瞳眸却一动不动,清醒平和。
朝雾红唇轻启,用很低的声音说:“你说得对,我喜欢温成礼……”“你说什么?”
温夏一愣,立刻按下录音,人凑过去,“你再说一遍?”
温夏的脸刚挨过来,朝雾拿起那碗水,猛地扣在她的脸上,“我说。”
“我喜欢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