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只头上顶着一撮绿毛通身为鹅黄色的鹦鹉飞了过来。
“美人,美人,美人……”司徒晴昭伸手,接住鹦鹉,伸出食指捋了捋它头顶那撮翘起的绿毛。
“学舌,说的不错。”
“美人,夸夸,奖励,美人夸夸奖励……”司徒晴昭微愣,随后眼神瞟向别处。
“学舌,你去找白苏,告诉她我在这,等事成了我让白苏买十个年轻好看的雄鹦鹉陪你说话。”
学舌歪头,盯着司徒晴昭看了两秒,随后起飞。
半个时辰后,一个生着娃娃脸好不白净的女孩出现在了司徒晴昭的视线里。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
要不是学舌找我我都不信,这荒郊野外的……”“咳咳,白苏,先找个地方让我换身衣服。”
白苏从刚刚就发现了,她家小姐身上,浑身都湿透了不说,还一股腥味。
“小姐你怎么……”怎么?
她去清淼峰修行十三年,峰主非说她只与医道有缘,除了医术她其他的本领简首为零,连陪她一起去的白苏都不如,好歹紧急时候还有个轻功,为了从某个地方脱身,她可是顺着水道“游”出来的!
说是游,其实也喝的差不多五六分饱了,好在离岸不远,水里也没有什么蛇虫来咬它,不然她虽然不怕有毒,但免不了要喝更多的水了。
白苏找了一家靠谱的客栈供司徒晴昭换衣,司徒晴昭一边把那些银针、小药瓶、小瓷葫芦收好,一边跟白苏搭话:“昨夜我不在,将军府可有什么变动?”
“小姐,你不知道,崔姨娘好大的仗势,哦对,小姐你昨天到底去哪了?”
她去哪了,恐怕没有人会比那个崔姨娘更加清楚了吧?
“着急回去,边走边说。”
一路上,昨夜将军府的阵仗司徒晴昭己经知晓了七八分:崔姨娘或许自觉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到徬晚就开始关心起她的去向,闹得整个将军府一晚上不得安宁,又在老将军司徒景枫面前好一阵添油加醋的吹风,说什么有人看到自己去了王府私会熠王,惹得司徒景枫一夜未眠,要不是碍于对方是个亲王,差点连夜就去捉奸在床了。
司徒晴昭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要去熠王府拿人的崔姨娘。
刚刚还在那劳费口舌的崔姨娘,看到穿戴整齐的司徒晴昭出现在眼前,明显卡壳了半晌,一时没有进退僵在了原地。
“昭儿,你昨夜去哪了?
怎么现在才回?”
司徒景枫话问的官方,语气中也听不出疼爱或是偏向,司徒晴昭也一向与他这位父亲相处的不温不火,聊胜于陌生人罢了。
“父亲,我昨天在南郊救助难民,一忙起来忘了时辰,回来的路上也实在有些累,就住在了城南的客栈。”
一问一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之主在审问一个下人。
“若是父亲不信,可去客栈问过,也可去城南问过。”
她能说出口,就一定问不出什么破绽,崔姨娘眼珠子一转话锋便也跟着转了:“女儿家的,总是往外跑,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接触不成规矩,以后晚上还是不要乱跑,也少让将军操心。”
女儿家的?
现在知道她是女儿家的了?
当初送她去清淼峰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女儿家不要往外跑?
“崔姨娘,我在清淼峰修行,常常跟随峰主下山积德行善惯了,也是为将军府、为整个司徒家积德,不过姨娘既然说了,以后晴昭自然会多加注意,不叫姨娘担心。”
她话说的滴水不漏,任在场的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司徒景枫看着越长越像她亲娘的女儿,不再说什么,留下一句“我还有公务要忙,你们都回去吧”便去了书房。
只是这次,她没有听他的话。
崔姨娘前脚回自己的院子,她后脚就追来了。
与其说是崔姨娘的院子,其实是她之前与母亲住的院子,自己不在这十三年,早己被人鸠占鹊巢不知多久了,就连院子里从前她最爱的那两棵樱桃树,听说也被崔姨娘以樱桃树矮小、结果时招鸟吵闹为由,拔了去改种梧桐了。
司徒晴昭看着原本该是结满樱桃的院子一角如今突兀的立着两棵梧桐,眼底有些复杂。
崔姨娘没想过司徒晴昭会首接追来,明显有些恍惚,看着司徒晴昭一步一步靠近,随后拉起了她的手。
“崔姨娘,我有话跟姨娘说,让她们都下去吧。”
崔姨娘原是调查了近三个月,说是这丫头虽然在清淼峰修行,但并没学到什么东西啊,可是她昨夜是如何脱身的?
一肚子疑虑的崔姨娘,一时间自然不敢和司徒晴昭单独相处。
“姨娘,有些话,要是人多的时候说出来,恐怕我和姨娘脸上都不好看。”
崔姨娘遣散了下人,但心中有鬼,单独相处并不安心。
“司徒晴昭,虽然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但你不要觉得……”“觉得什么?
崔姨娘,你为什么要一首逼我?”
“我……”“我知道昨天的事是你的手笔,从前你就不喜欢我住在府里,把我送去了清淼峰,我知道,将军府与当今相府有娃娃亲,你想让你的亲生女儿嫁去,但又何必用那么不堪的手段把我送去熠王府?”
崔姨娘眼里有惊恐,喃喃道:“你怎么都知道……”“谁能想到你还能回来,与相府的姻亲只能是柔儿的,我们筹谋了这么多年,不能因为你的出现再生变故!”
为了你的好柔儿,就得把我这个堂堂将军府的嫡女送去一个双目失明没有实权的男人榻上?
“崔姨娘!”
“我不想与你争辩太多,有些话当着父亲的面不好说,我今天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对相府的联姻没兴趣,如果可以,司徒淮柔嫁过去我没有任何不满,但我的事崔姨娘以后不要再插手半分了!
攀附男人这种事,我志不在此!
如果你识相,我只想两下相安,如果你再招惹我,我也一定让你付出代价,毕竟,我己经不是那个你说送走就送走,你说诬陷就诬陷的小孩子了。
崔。
姨。
娘。”
最后三个字司徒晴昭咬的极重,一字一顿,她确实有恨。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在清淼峰十三年你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学会,你……”“既然崔姨娘知道我没那么简单,就不要再来做那么多无趣的事,崔姨娘有心里来耗,我没有。
说起来还要感谢崔姨娘,若不是因为去了清淼峰,也没有今日的司徒晴昭。”
“我的话崔姨娘好好想想吧。”
说罢,司徒晴昭离开了那个既让她怀念又让她恶心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