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略显焦虑的脸上,映出他内心的不安与期待。
“唉,爷爷信中说若未中举就捐官在京供职,这可如何是好?”
赵温自言自语道。
他思来想去,决定先去找钱典史打听捐官的事宜。
来到钱典史家,赵温满脸堆笑,拱手说道:“钱大哥,小弟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
钱典史看到赵温手中的银子,眼睛一亮,态度立马变得热情起来:“赵兄弟,有话首说,哥哥我能帮的一定帮。”
赵温把爷爷的信递给钱典史,说道:“钱大哥,您瞧瞧,爷爷让我捐官,这其中的门道,还得您指点一二。”
钱典史仔细看完信,心中暗喜,说道:“赵兄弟,这事儿包在哥哥身上。
你先把这银子上兑了,后续的我来安排。”
赵温连连点头:“那就有劳钱大哥了。”
过了几日,赵温又写信让家里再寄银子来还亏空。
此时的钱典史,因赵温有银子捐官,与他越发亲近起来。
而他自己也捐复原官,选了江西上饶县典史。
一天,钱典史得知自己的上司竟是曾参过他的知府,顿时慌了神。
“这可如何是好?
这不是冤家路窄吗?”
钱典史在屋里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赶忙去找盟弟狐狸精胡理商量。
“胡老弟,你可得给哥哥我想个法子啊!”
钱典史拉着胡理的手说道。
胡理眼珠一转,说道:“哥哥莫急,隔壁的徐都老爷与藩台大人是同乡,咱们找他写封信疏通疏通,或许还有转机。
不过……”“不过什么?”
钱典史急切地问道。
“这得花五十两银子当作寿礼。”
胡理伸出一只手比划着。
钱典史咬咬牙:“行,只要能办成此事,五十两就五十两!”
胡理找到徐都老爷,徐都老爷起初还有些犹豫。
“徐老爷,您就行行好,帮这个忙吧。”
胡理谄媚地说道。
徐都老爷看了看胡理,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也是急需用钱,就应下此事。”
“多谢徐老爷,多谢徐老爷!”
胡理连忙道谢。
约好次日拿信,徐都老爷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胡理送银子来。
“这胡理怎么还不来?
莫不是耍我?”
徐都老爷在屋里走来走去。
终于等到胡理,徐都老爷一看,胡理只拿出二十五两银票。
“怎么只有二十五两?
不是说好五十两吗?”
徐都老爷脸色一沉。
胡理笑嘻嘻地说:“徐老爷,这二十五两还是我自己垫的呢,您就行行好,先把信给我吧。”
徐都老爷无奈,只好把信给了胡理。
胡理拿着信找到钱典史,却谎称自己替他垫了一百两银子。
钱典史感激涕零:“胡老弟,真是多亏了你啊!”
钱典史准备去江西,临行前与赵温作别。
“赵兄弟,哥哥我要去江西赴任了,日后咱们有缘再见。”
钱典史说道。
赵温说道:“钱大哥,一路顺风。”
然而,钱典史还有首尾未清在胡理处。
胡理骗他说有主顾要买他的翡翠带头子,卖后会把钱汇给他。
钱典史无奈,只好坐上骡车,带着满心的忧虑和对未来的迷茫,缓缓离去。
江西省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喧闹声不绝于耳。
钱典史迈着匆匆的步伐,怀揣着满心的期待和不安,来到了这座陌生而又充满机遇的城市。
他身着崭新的官服,却难掩脸上的疲惫和焦虑。
望着眼前的繁华景象,钱典史心中五味杂陈。
“唉,本以为选了个好缺,没想到竟有人署事,还得等那厮署满一年。”
钱典史暗自叹气。
但他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闲不住的他开始西处钻营,打听着各种门路。
很快,他便得知支应局兼营务处候补府的黄大人是护院的红人。
这消息让钱典史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心思立刻活泛起来。
他想尽办法接近黄大人的门口戴升,起初戴升对他也是爱搭不理。
但钱典史那副谄媚的样子,加上时不时送上的一些小礼物,戴升的态度渐渐有了转变,与钱典史交好起来。
“戴大哥,小弟的前程可就全仰仗您了。”
钱典史满脸堆笑地说道。
戴升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晚上来,我带你去禀见黄大人。”
钱典史听了,心中大喜,赶忙回去精心准备。
到了晚上,钱典史穿着花衣补服,早早地来到了黄大人的公馆。
只见外头平放着两乘轿子,他小心翼翼地走进门去。
花厅里,钱典史恭恭敬敬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过了许久,黄大人终于来了。
他身着家常便服,胖胀的面孔,满脸青色,浓黑的胡子,眼睛首往上瞧,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下官拜见大人。”
钱典史连忙跪地行礼。
黄大人看了看他的履历,随口问了几句。
钱典史趁机说道:“大人,下官一心为朝廷效力,还望大人提拔。”
黄大人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道:“求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且等着吧。”
说罢,便挥手送客。
钱典史满心失落,从黄大人的屋里出来后,来到戴升的屋里换衣服。
“这可如何是好?
黄大人似乎对我无意啊。”
钱典史沮丧地说道。
戴升安慰他道:“莫急莫急,以后的机会还多着呢,全仗我为你周旋。”
此后,钱典史又去过几次黄大人的公馆,有时能见着黄大人,有时则只能在门外苦等。
这官场的路,对于钱典史来说,似乎漫长而又曲折。
在黄知府的宅邸中,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戴升笑嘻嘻地走进钱典史所在的房间,神秘兮兮地说道:“钱大人,我这儿有件事,您可得好好谢谢我。”
钱典史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忙道:“戴兄,快说来听听。”
两人随即走进套间,嘀咕了半天。
只见钱典史的脸上时而惊喜,时而沉思,最后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只是那收支差使究竟是否会派给他,却暂时没个定论。
与此同时,黄知府收到了保准过班的通知,府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家人戴升领着一众戴着红帽子的下人,齐齐地给黄知府叩喜。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众人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戴升凑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汇报着绿呢轿子的相关事宜。
次日,黄知府身着崭新的官服,威风凛凛地坐在那顶崭新的绿呢大轿上,前有红伞开道,亲兵、顶马、差官等簇拥左右,浩浩荡荡地朝着官厅而去。
到了司、道官厅,各位大人互相行礼、道喜,彼此推让着座位,好不热闹。
待黄知府回到公馆,烟瘾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不等脱完衣服,便迫不及待地躺了下来,猛抽起旱烟。
身边的人还饿着肚子,却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这时,外面来了一群候补的大人、老爷们前来道喜,戴升赶忙出来挡驾。
“各位大人老爷,老爷这会儿累了,改日再来拜访吧。”
戴升赔着笑脸说道。
过了两日,戴升为了巴结主人,来到黄道台的屋内。
“老爷,小的有个提议。
众家人想着凑份子唱戏摆酒,给您和太太庆贺庆贺。”
戴升小心翼翼地说道。
黄道台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似乎不必吧。”
戴升赶忙说道:“老爷,这可是大家的一片心意,也是府上的荣光啊。”
黄道台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没坚决反对。
这消息一经戴升传出,便迅速传开了。
营务处的营官、支应局的委员们纷纷凑起了工分,准备洗酒送礼。
于是,定好了头天暖寿是公馆家人的活动,第二天正日是营官的,第三天轮到委员们的。
一时间,黄府上下忙得不亦乐乎,一场场热闹非凡的庆贺即将拉开帷幕。
暖寿的第一天晚上,黄府内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然而,在小客厅里,黄道台却与戴升正一脸凝重地商量着。
“戴升啊,你说这生日唱戏吃酒,着实糜费,不实惠啊。”
黄道台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
戴升赶忙应道:“老爷,这也是为了喜庆。”
就在这时,一份来自南京的电报被匆匆送了进来。
黄道台颤抖着双手打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完了,完了!
军装案查确,我拟被揭参降为同知,朱守、王令拟革职。”
黄道台声音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一旁的师爷赶紧说道:“老爷,折子未出,还有挽回的余地。”
还未等黄道台缓过神来,院上文巡捕胡老爷来了。
“黄大人,护院己知此事,让您不要放在心上,日后会想法子的。”
胡老爷说道。
黄道台听了,感激涕零,差点就要下跪道谢。
此时的黄道台,在小客厅里焦急万分,时而在炕上躺躺,时而在椅子上坐坐,又在地下不停地打圈子。
“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啊!”
黄道台喃喃自语。
太太几次请他回房安歇,他都不敢回去。
“老爷,您这样也不是办法,先回房歇息吧。”
太太劝道。
最后,在太太的亲自解劝下,黄道台才失魂落魄地回了房。
第二天,原本是太太暖寿的正日,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全然没了兴头。
“戴升,去把戏班子回了。”
太太果断地吩咐道。
戴升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掌班便垂头丧气地带着人抬走了箱子。
戴升又赶忙去知会局里、营里,省下了不少花费。
下午,黄道台才起床,整个人无精打采。
戴升问道:“大人,您看何时上院?”
黄道台有气无力地说:“吃过夜饭去。”
太太走了进来,说道:“老爷,您这降了官,可不能再坐那绿呢大轿了。”
黄道台无奈地点点头。
太太接着说:“让戴升去借一顶,或者用蓝呢帐子蒙上旧轿子。”
戴升面露难色:“太太,这借轿子不好说,而且事情未必就准了。”
太太却坚持道:“就用蓝呢帐子蒙,你让姨太太和小姐找出来交给你。”
戴升应下,打算让亲兵明天叫轿子店的人来蒙轿子。
黄府内,一片阴霾,众人都在这官场的风云变幻中,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