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近乡情怯（1）
镇北将军抱拳道。
“不必多礼，将军请。”
三千将士听令安顿下去，太子殿下带着镇北将军回宫复命，一群王公大臣紧随。
安楚利用余光未曾扫到刚刚那个身影，西处张望了一下，还是没有，不禁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心道：这个***…不知怎的，还有丝丝失落漫上心头。
她前阵子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那个顾言竟然是宸王世子。
她其实不敢相信这个消息，顾言同她说过，他是扬州人，家中经商积累了些财富，并没有功名。
她不敢信，但又怕是真的，偏偏要不远千里，拐弯抹角地回长安看看。
刚刚那双眼睛，她梦里一次又一次出现过。
……安楚和镇北将军由太子带领着到了承德殿面圣。
“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平身。”
大殿上传来一声沉沉的声音，不怒自威，“哈哈哈，恭喜爱卿凯旋，果真不负朕所托。”
“多谢陛下。
此次得胜归来，安楚郡主功不可没。”
皇上目光移向安楚，目光顿住，凝神打量着，这女子，一袭火红色的铠甲，墨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发丝在额前飘着两缕，看见那双眼睛，又扫到她颈间一块像燕子的红胎记，皇上微微怔住，又好似喃喃自语一般，说道“是了，是了，阿宜的女儿…你是阿宜的女儿。”
皇上深深的看着安楚，又好像不是在看她，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皇帝…舅舅”安楚迎上他的目光，与他对视，喊出了那个称呼。
这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和她血缘最亲近的人了，安楚一时有些眷恋这种感觉。
虽然娘亲不喜她与帝王家牵扯，血缘总是断不了的。
可能安楚知道自己，她对血缘，对亲人渴望太久了。
“丫头，你来，让朕好好看看。”
皇上朝安楚招手，示意她近些。
安楚一步步的朝皇上走去，在他面前两步的距离站定。
皇上声音有些沙哑，道：“丫头，你娘亲可真是怨朕，这么多年把你送到哪里去了，朕还有个外甥女，小时候你还让朕抱过，冲着朕笑，这么大了，你还愿意回来，朕很高兴。”
说着他想要伸手抚一下这张与孝宜长公主有五分像的脸，安楚轻轻闪了一下。
皇上觉得也不妥，收回手，叹一声：“当初，的确是朕对不起你娘，让你父亲临危受命上战场是对不起她，藩王作乱竟需她带兵相救是对不起她，让她为朕挡箭也是对不起她。”
这一刻，安楚觉得他不是万万人之上的皇上，更像是一个无奈保护妹妹的哥哥，忏悔在心头一首绕着绕着。
怪过吗？
怪过。
但又实在说不出责怪的话。
“皇帝舅舅”安楚看着他脸上的神色，眼睛也是红红的，“都那么久了，娘亲的选择，你也无需自责。”
“还好你还是回来了，让朕也有个补偿的地方。”
听到这话，殿下的大臣都有些错愕，这…知道皇上亲近，喜爱孝宜长公主，长公主的确有功于社稷江山，护国安将军更是战死沙场全了报国之志，这安楚郡主要得圣心大过皇上膝下的公主了。
安楚习武，自然注意到殿下大臣错愕的神情，忽然想起他们是在承德殿，这叙旧可能不合规矩。
“皇帝舅舅，安楚想去看看太后娘娘…”“对…是该告诉太后，她也是念着你的，”皇上转头唤道，“李德，快带郡主去寿康宫见太后。”
“是，皇上。”
这才注意皇上身边的李德公公，隐约记得这人是皇帝舅舅在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在身边伺候着了。
“郡主，您随奴才来。”
他微微俯着身，引着安楚走出殿外。
皇宫对安楚来说是很陌生的，她隐隐约约记得太后的寿康宫是在西面的。
自从三岁父亲死后，孝宜长公主心中是有怨的，也很少往来皇宫，而是带安楚到处游历，应该也算是一种逃避吧。
看着这繁华的皇城，这百花齐放的御花园，偶尔传来几声笑声，以及路过的宫女太监隐隐的打量的目光。
“公公，可有轿辇？”
安楚实在不喜这若有若无的目光，索性乘轿子也好过走着视而不见。
“郡主，奴才这就去给您安排。”
不过一刻钟，御花园出口处便多了一台八人抬的轿子，“郡主乘轿不便在御花园中穿行，请您移驾，这通寿康宫的路很多，乘轿自是走西侧，绕梅贵妃的嘉裕宫最佳。”
“有劳公公。”
安楚上了轿辇，抬起。
一边走着一边跟李德搭话。
她久不在京城，对京城的事了解甚少，皇宫的事更是一概不知。
从李德口中，安楚得知，皇上有九子八女，六皇子是皇后所出，但未及半岁便暴毙，太子楚净是大皇子，为贤贵妃所生，五皇子八皇子是刘贵妃的儿子，刘贵妃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嫡女，在宫中颇为低调，二皇子是叶美人所出，二皇子出生不久叶美人便薨了，至于这三皇子，西皇子，九皇子都是宫中嫔位所出，不太引人注意，也没什么值得说的，值得一提的是这七皇子，他的生母柳妃据说是个风尘女子，弹得一手好琴，小曲唱的也好，但有如此不光彩的出身总归是掉价的，八年前七皇子出生，皇上颇为高兴，将她破例提为了妃，可见也是个得宠的。
柳妃这般出身爬到如今位置，颇为不易，她虽得宠，但并不恃宠而骄，皇上很是喜欢，就是这身份及恩宠，在后宫中也是不讨喜。
要说这恃宠而骄，就不得不提一个人——梅贵妃，她是当朝左丞相加的嫡女，在皇帝还是皇子时便为他侧室，按说丞相嫡女为人侧室并不光彩，据说是梅贵妃以死相逼，嫁与皇上为侧妃，也为皇上赢得了左相的支持，好在两年后皇上荣登大宝，便更为喜爱梅贵妃，平日里梅贵妃骄横善妒，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到这，安楚忍不住笑了出来：“听你这么一说，皇帝舅舅的确是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怪不得引得美人为他前仆后继，有美色，美人都变成饿狼了，是不是？”
李公公一听，暗怪自己多嘴，心想，郡主您能这么编排皇上，奴才可没命赔的…看着李公公这一副不敢言的模样，安楚又忍不住发笑。
“皇后可是宸王府的女儿？”
安楚问。
“回郡主，正是。
皇后娘娘是宸王殿下的妹妹，她膝下有一个晋阳公主，最是讨皇上喜爱。”
按说异性之臣，最多可封二字郡王，但宸王殿下却是例外，封得唯一的异性亲王，世袭罔替，手握三十五万兵权，镇守燕北一方封地，嫡亲妹妹又是中宫皇后，一***，宸王顾氏一族的权力己经达到了巅峰，“物极必反”永远是真理。
想不到皇后娘娘是顾言的亲姑姑，唯一的异姓亲王的嫡亲妹妹，宸王有兵权，有底蕴，这身份的确压梅贵妃一头，当的起皇后。
安楚忍了又忍，把舌尖咬了也没忍住，张口问：“那宸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