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忱略略放慢脚步,因为通宵而显得憔悴的脸有些发白。
“可是,她一个人在宣京,而且还要面对他,不行,我得……”“你不能去宣京!
叶忱!
宣行之蠢蠢欲动,你如果现在去见乖徒。
你为了保护她弃姓,背井离乡就都白费了!
你冷静一点!”
玉泽快步走到叶忱面前厉声打断道。
随后看着叶忱一下子惨白的面色,不由得放轻了声音“乖徒己经长大了,做事亦有自己的决断,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险境。
何况你我当时怎么说的,只要你我快刀斩乱麻,便不至于让她两相为难,何况只是让乖徒去见他一面,只要他还有三分脑于,便不会让乖徒受一点伤害。”
玉泽拍拍叶忱的肩膀岔开话题说:“你不是最近很担心乖徒身体养的如何了?
正好,元化到了,你和我一起去了解一下,也好让你安心,如何?”
“……好。”
叶忱眉间忧愁不减,但还是说。
一盏茶后,元化房间。
叶忱迫不及待地询问元化“元化先生,我小妹身件养的如何了?
可有进益?”
元化开口道“南塘王——”说着停顿了一下,“一切都好,只是有些虚弱和畏寒,比起前年己是大有起色。”
叶忱听到这句话,长舒一口气,肩背都放松下来,眼中又带上了平时显得温和的笑意。
他也许久未见小妹了,如今听到小妹越来越好的消息不免欣喜。
“那便多谢元化先生了。”
“不敢当,医者本就应当治病救人,叶军师言重了。”
一旁的玉泽并没有出声,但看样子也是放松下来。
于是说道“元化先生,楼内事务整忙,我与叶忱便不多叨扰,这便告辞了,还请先生多费心好好将养乖徒的身体了,告辞。”
随后面带僵硬的笑意,青筋暴起的拖走了还想继续追问的叶忱。
啪嗒——房门关上了。
元化也是长出一口气,背后冷汗涔涔,刚刚气势汹汹的两位“杀神”着实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
元化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又想起临行前花游琼对自己说的话。
“元先生,您此去寒江,万不可将我的身体状况告诉我兄长和玉先生。
大战在即,兄长和玉先生不能因为我而分心。”
“可是……”“没有可是。
兄长与玉先生筹谋良久只为此一刻,倘若因我失了分寸,那我便是罪人。”
花游琼斩钉截铁地说。
“好,花家主,我答应你。”
“花游琼在此多谢先生,先生远行,路上千万小心。”
花游琼当时眼中的坚决让自己心惊。
元化又是长叹一声。
“唉……不愧是一家人,在某些方面真是惊人的相似。”
宣京,明雍书院花游琼拗不过影初一的连连哀求,只得带他进了明雍书院。
花游琼轻车熟路的来到校长书房,身后的影初一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但碍于维护南塘王贴身影卫的形象,看似走得规规矩矩,实则双眼冒光,满是好奇。
花游琼好气又好笑地点点他的额头,转身轻轻地敲了敲校长书房的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之后推门走了进去,回头用眼神制止亦步亦趋想要跟进来的影初一,在影初一尤如天崩地裂的表情中关上了房门。
陈喻言抬头看了花游琼一眼,皱了一下眉,花游琼条件反射地低头准备挨训。
果不其然,陈喻言下一秒便说:“南塘花家是不给你饭吃吗,怎么这么瘦,实在不行就回明雍当先生,明雍多你一张嘴也吃不穷。”
随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花游琼,又说道:“还有,小姑娘家家的穿的怎么这么素净,天天的不是白就是青,莲花还知道开朵粉的……”花游琼内心失笑,司业还是老样子,即便当了院长还是那副嘴毒不饶人的样子。
陈喻言说够了,又加了一句。
“长大了啊。”
花游琼一愣,抬起了头,陈院长还是维持着双手抱臂,不苟言笑的姿势,但眼底的一抹笑意却是冲散了这份冷肃。
花游琼不由得笑起来。
陈喻言招呼着花游琼坐下,倒了一杯血杞子茶放在花游琼面前,继续问道:“来明雍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司业了。”
花游琼笑着说。
“想我了就去抄经学课业,怎么越长大越开始油嘴滑舌了。
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陈喻言难掩嫌弃地说。
“好了好了,快走,马上就要宵禁了。
就算是南塘王来了也要守明雍院规!”
陈喻言起身送花游琼出门,临行前又想起了什么,从屋里拿出一个檀木锦盒,塞到花游琼手里,没好气地说:“我前阵子新得的血杞子,拿回去泡水喝,别让我下次见你的时候,脸还白的和课业簿的纸一样!”
出了明雍院门后,影初一马上就迎了上来,一声“小主人”还没说出口,陈喻言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那个影卫?
瞧瞧人家都穿的比你鲜亮。
还有你,大冬天露着个腰算什么样子?!?”
花游琼忍着笑推了一把影初一,示意他快走,回头说道:“知道了院长!
下次一定会的!”
影初一看着笑意盈盈的花游琼,心里有点恍惚,自己都多久没有看到小主人不带一丝忧虑的笑了?
这时,一只鸽子轻轻地落在了马车窗前。
花游琼伸手解下鸽子脚上的信筒,温柔地摸了摸它的毛,喂它吃了一块点心,抽出小纸卷一看,面色再度变的凝重。
是言千晓的信件“宣京近日行为诡魅之人增多,在宣京万事小心”“怎么回事?”花游琼心想,难道宣行之又有什么大动作了?”正准备回信一封,请言千晓多多留意宣京中人动向,忽然喉头一甜,一口血径首涌上口腔,花游琼伸手捂住嘴,血丝瞬间从指缝间溢出,影初一瞬间闪到花游琼身边拽下荷包取出一枚药丸塞进她口中,又取了茶水让花游琼把药丸咽下去。
花游琼还是没能停止喘咳,痛苦地蜷缩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花游琼唇边溢出鲜血,勉力抬手取下了发间一支银簪,“初一……帮我……掰断它……”“好,小主人你……你坚持住,我……我马上就把鬼医带过来。”
影初一伸手掰断了银簪,强自镇定但颤抖的声音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慌张。
被掰断的簪子是空心的,里面装着一些药粉,花游琼将那些药粉倒进了嘴里,逐渐地不再咳血,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来,面色好像更白了些。
影初一看着这个不详的变化,颤声问道,“小主人,那支银簪里.是什么?”花游琼勉强扯了扯嘴角,血液将她的唇色染的腥红,反衬的她的脸色几乎要融入白狐氅一般,淡声说道:“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