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都市黄袍传说
出租屋隔音差，楼道里隐约传来邻居的动静，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麻利地翻身下床。
洗漱完毕，穿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外卖员制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却略显疲惫的脸，那是日复一日奔波留下的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将电动车推出门外。
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也夹杂着早餐摊飘来的油条香气，唤醒了沉睡的城市。
黄铉骑着电动车，汇入奔流不息的车流。
来到快递点，己经有不少穿着同样制服的外卖员聚集在那里，大家互相打着招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香烟和早点的混合味道。
“早啊，阿铉。”
“早，强哥。”
黄铉笑着回应，将电动车停好，顺手点燃一支烟，加入等待订单的队伍。
“最近单子少了点。”
“是啊，也不知道咋回事。”
“唉，挣点钱真不容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着，话题总离不开订单、收入和生活的琐碎。
这时，外卖团长李兵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喇叭，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都静一静，说两句。”
众人停止了交谈，目光集中在李兵身上。
李兵环视一圈，语气凝重：“最近大家跑单子都注意安全，前段时间咱们队里那个李兴明，你们还记得吧？”
“记得，挺老实一人。”
“是啊，还帮我修过车呢。”
人群中响起一阵议论声。
李兵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他……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失踪了？！”
“啥时候的事儿？”
“警察那边咋说？”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大家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安。
黄铉也愣住了，李兴明他见过几次，话不多，但为人挺和善，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起，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具体情况警察还在调查。”
李兵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总之，大家跑单子的时候多留个心眼，别往偏僻的地方跑，晚上尽量早点收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家里有老婆孩子的，更得注意，别让家里人担心。”
众人沉默了，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黄铉默默地掐灭了烟头，心中五味杂陈。
在这个城市里，每个人都像一粒微小的尘埃，为了生存而奔波，却又如此脆弱，随时可能被命运的洪流吞噬。
很快他就顾不上多愁善感了，接单的***开始从手机响起。
他熟练地抢过一个单子，看了一眼地址，是市中心写字楼的，距离不远，时间也充裕。
黄铉发动电动车，汇入 शहर 奔流不息的车流。
他穿梭在繁忙的街道上，灵活地避让着行人车辆。
红绿灯的间隙，他会习惯性地瞄一眼手机上的导航，确认路线和时间。
脑子里则盘算着，这单送完，下一单去哪里接比较顺路，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多跑几单。
市中心的写字楼鳞次栉比，电梯里挤满了西装革履的白领，黄铉夹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低着头，尽量不与人对视，默默地等待着电梯到达指定楼层。
“您好，您的外卖。”
黄铉将外卖递给顾客，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谢谢。”
顾客接过外卖，头也不抬地走回办公室。
黄铉早己习惯了这种冷漠，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一上午的时间，他马不停蹄地跑了十几单，午高峰过后，他才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随便吃了点东西。
扒拉几口盒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机提示音又响个不停。
中午高峰期到了，订单像雪花般涌来，黄铉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他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地滑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单子。
“抢单！”
几乎成了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每一个跳出来的订单，他都要在瞬间判断距离、时间、价格，然后迅速做出决定。
稍有迟疑，单子就会被别人抢走。
“叮咚！
您有新的订单！”
“叮咚！
您有新的订单！”
提示音接连不断，黄铉的神经高度紧绷，肾上腺素飙升。
他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不停地接单、取餐、送餐，穿梭在 शहर 的大街小巷。
取餐时，他不得不和蜂拥而至的其他外卖员挤在一起，争先恐后地报出订单号，催促商家快点出餐。
空气中弥漫着汗水、食物和焦躁的气息。
“老板，快点啊！
超时要扣钱的！”
“催什么催，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商家和外卖员之间的争吵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显得 急躁和不耐烦。
好不容易拿到餐，黄铉又一路狂奔，争分夺秒地赶往送餐地点。
红灯在他眼里仿佛成了阻碍他赚钱的恶魔，绿灯则像是前进的号角。
他一次次地冒险穿梭在车流中，只为了能早一点把外卖送到顾客手中。
电梯里，黄铉又遇到了同队的外卖员，是那个总是抱怨平台扣钱扣得太狠的王大海。
“大海，你也送这栋楼？”
黄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是啊，晦气，这单超时了，估计要被扣钱了。”
王大海一脸沮丧。
“这平台也真是的，动不动就扣钱，还老出些奇葩规定。”
黄铉也忍不住吐槽。
“可不是嘛，上次有个客户填错地址，害我白跑一趟，投诉还不通过，最后还扣我钱，你说气人不气人？”
王大海越说越激动。
“唉，都一样，谁让我们是干这行的呢，挣点辛苦钱不容易。”
黄铉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有那些客户，一个个都跟大爷似的，晚到几分钟就给差评，也不想想我们风里来雨里去的容易吗？”
王大海继续抱怨着。
“算了，别说了，赶紧送完这单，还得继续跑呢。”
黄铉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电梯门开了，两人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出了写字楼，黄铉顾不上休息，又开始了下一单的配送。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陀螺，不停地旋转，根本停不下来。
饥饿感一阵阵袭来，他却只能强忍着，因为他知道，只有跑更多的单子，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下午两点多，订单稍微少了一些，黄铉这才感觉饥肠辘辘。
他找了个路边摊，要了一碗炒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刚扒拉两口，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微信消息。
他点开一看，是那个叫“住哥哥心里”的女孩发来的。
住哥哥心里：“在干嘛呢，帅哥？”
黄铉放下筷子，快速回了一条：“刚吃完饭，准备继续跑单，你呢？”
住哥哥心里：“在家躺着呢，好无聊啊~” 还发了一个可爱的猫咪表情。
黄铉笑了笑，回道：“要不出来玩？”
住哥哥心里：“不去，外面太热了，再说你也没时间陪我吧，大忙人~” 语气带着一丝撒娇和埋怨。
黄铉心里痒痒的，回道：“等我忙完这阵，一定好好陪你。”
住哥哥心里：“再说吧，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发了一个傲娇的表情。
黄铉知道这小丫头不好哄，只能继续哄着：“哪能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上次送你的viva，是不是说到做到了。”
黄铉想到送她的viva是借钱买的，到现在还在还钱，他就嘴角抽抽，一阵肉疼。
住哥哥心里：“这还差不多，对了，你今天跑了多少单了？”
黄铉：“没细数，应该有二十多单了吧。”
住哥哥心里：“哇，这么厉害，那你晚上请我吃夜宵吧，就当庆祝你今天业绩爆棚。”
黄铉心想，这小丫头还真会挑时候，不过为了哄她开心，也只能答应下来：“行，晚上我联系你。”
和住哥哥心里聊了几句，黄铉感觉疲惫感减轻了不少，匆匆吃完炒面，又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上，给这座喧嚣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黄铉骑着电动车，穿梭在车水马龙的大街小巷，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租住的小屋。
小屋不大，只有十几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简易衣柜，就是全部的家具。
墙角堆放着一些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泡面味。
黄铉打开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更显得有些冷清。
他实在懒得再出去吃饭，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个鸡蛋和一包挂面。
简单地煮了一碗鸡蛋面，胡乱扒拉了几口，填饱了肚子。
他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酸痛，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住哥哥心里”那张娇俏的脸庞，想到晚上要和她见面，黄铉又打起了精神。
他起身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件干净的T恤，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收拾妥当后，黄铉给“住哥哥心里”发了一条微信：“收拾好了吗？
我这就过去接你。”
“住哥哥心里”很快回复：“好了，我在小区门口等你，快点哦~” 后面还加了一个调皮的表情。
黄铉笑了笑，关上房门，骑着电动车，朝着“住哥哥心里”住的小区驶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城市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黄铉来到小区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住哥哥心里”。
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化着淡妆，显得格外清纯可爱。
“等很久了吧？”
黄铉停下车，笑着问道。
“也没有啦，刚出来。”
“住哥哥心里”走到黄铉身边，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黄铉心里一阵荡漾，带着她来到附近一家烧烤店。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些烧烤和啤酒，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
“住哥哥心里”名叫李梦瑶，比黄铉小几岁，在一家服装店上班。
两人是在一次送外卖时认识的，一来二去就熟络起来，关系也变得暧昧起来。
“我叫了几个姐妹过来，你又没有叫你兄弟啊，要不就我俩，多无聊。”
李梦瑶一边剥着虾，一边说道。
“得，现在马上摇人。”
黄铉喝了一口啤酒，笑着说道。
黄铉拿起电话，摇了几个工友，冤大头他可不能一个人当，想得吃，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没过多久，烧烤店门口就传来一阵喧闹声。
黄铉抬头望去，只见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
她们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画着浓重的眼线，身上还纹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图案，一看就是那种“社会摇”的忠实爱好者。
为首的一个女孩，染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穿着露脐装和超短裤，露出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
她的胳膊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嘴里还叼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一副拽拽的样子。
另外几个女孩也各有特色，有的染着一头奶奶灰的头发，戴着鼻环和唇钉；有的穿着黑色紧身衣，露出肩膀上的蝴蝶纹身；还有的穿着破洞牛仔裤，脚踩一双厚底马丁靴，看起来酷劲十足。
“梦瑶，我们来啦！”
红发女孩走到李梦瑶身边，大大咧咧地打了个招呼，顺势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其他几个女孩也跟着坐了下来，瞬间就把原本就不大的桌子挤得满满当当。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黄铉。”
李梦瑶拉着黄铉的手，向几个女孩介绍道。
黄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朝几个女孩点了点头：“你们好。”
“哟，这就是我们梦瑶的男朋友啊，长得还挺帅的嘛。”
红发女孩上下打量了黄铉一番，语气轻佻地说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男朋友。”
李梦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梦瑶，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啊？”
一个染着奶奶灰头发的女孩好奇地问道。
“他啊，送外卖的。”
李梦瑶笑着说道。
“送外卖的？”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