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我很认真地对着他的眼睛问:“你有没有睡过别的女人?”
他慢悠悠地摇头,淡定地说了一句:“没有”。
眼珠子随即转了一圈。
我的心瞬间结成了冰!
倘若他的眼珠子没有乱转,我会相信他。
“你有没有跟别人……”“没有!”
我果决地打断他犹犹豫豫地问话。
“你相信我吗?”
他孩子气地点头。
“那你相信我吗?”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任凭眼泪在心里止不住地流,饱含深情地对他说:“我相信你!
只要是你对我说的话,我都相信!”
我在自欺欺人!
我们并肩坐在火车站的椅子上,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就是不愿意松开。
是第六感在作祟吗?
还是天蝎与生俱来的灵性?
我抓他的手越来越用力,连自己的手指都生疼了。
“你干嘛这么盯着我?”
他看着我问。
我不知道原因,只知道眼睛不愿从他的眼前移开,不想与他的手断开连接。
仿佛手里紧抓住的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旦松开,就有可能掉入万丈悬崖,随后会摔得粉身碎骨。
又或许,那不是稻草,是姻缘!
令我不愿松开的是我与他之间的缘分。
恋人之间的手一旦松开,便有可能永恒的天各一方。
“你想哭啊?”
我当真哭了出来。
如果他不说,我未必会哭。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掉落在我的手背,而后从我的指缝钻进他的手心。
他很尴尬。
西周有不少陌生人在打量我们。
他用那只空余的手西处寻找,可惜没有纸巾,我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狼狈模样被他尽收眼底。
笑容被他勉强地挤出,“别这样子,以后我每个休息日都来看你。
反正这里离铁岭也不远……”他的谎言越说越轻,连他自己也骗不过。
我哭得愈发猛烈,拼命地摇头,想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别哭了!
让周围人看着不好。”
猛然想起2004年的元旦,他顶着压力把我带回家过夜。
他的妈妈因此大发雷霆,命令他必须与我分手。
在他的家里,他的妈妈就坐在隔壁屋的床上,我也是这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泣。
因为我哭了,他也跟着哭了。
我们两个抱在一起不停地向地板上扔纸巾。
“再过半年就行了!”
他对我使眼色,哄我答应与他分手。
我以为这只是应付他妈妈的说辞,于是点头答应了。
他不顾母亲就在隔壁屋,与我接吻,与我欢爱。
尽管她的妈妈不停地咳嗽提醒,他还是执意要我……我以为这是爱!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己经不再因我的哭泣而跟着哭泣了。
可是我为何无法割舍与他的关系?
就是因为他曾经让我看到了他的眼泪。
我以为这是他的爱!
在我看来,只有对一个人足够的真诚且热爱,才会把她带回家,见家长,为她流泪。
我是这样的人,便认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而蝎子偏偏是一个不轻易爱人的人。
一旦爱上,便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不能回头也不愿回头!
尽管后来的他待我并不好,只要想起他曾经为我流下的眼泪,想离开的心就变得犹豫不决。
我舍不得看他流泪,对我来说,这是爱,我的爱!
我哭着说:“这是你第一次来看我!”
“还会再来的!
以后每周……”他终是犹豫了,这种谎言他自己都不忍心说出口。
我卑微地乞求他“别走!
不要走好不好?”
我想,如果不是置身于火车站,我很可能会跪下来求他。
在这一刻,我所有的骄傲,高冷,智慧,尊严,被我统统地摔在地上。
这一刻,我只想留住他!
除了他,什么都不想要!
他终于动容,擦着我的眼泪,不舍地说:“那我再待一天?”
“好!”
我迫不及待。
他却瞬间恢复了理智:“算了吧!
再待一天,不还是要走吗?
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同样会难受!”
我抱着他的手,继续哭泣。
我知道我留不住他。
“你不是说要到铁岭吗?”
他柔声问我。
我无言以对。
我们曾经说好要去他学徒的城市。
我们租个房子,我为他洗衣做饭,他天天下班回来陪我。
我爱他,因此下这个决定时我是如此的憧憬与甜蜜。
关于爱他的这条道路,我义无反顾且没有给自己留半点退路!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因为外力,我没能去铁岭,我和徐鑫也因此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越分越远。
“你来这里学徒好不好?
我们一起生活?”
我向他发出邀请,在赌他对我的感情。
他犹豫了一秒,虽然只是一秒,却让我察觉到了他对我并非无情。
这令我凄苦的心多了一丝温暖。
“我在这里谁都不认识,一切要重新开始。”
这句话定是心里话。
可如若换成我,只要他开口,哪怕下地狱我也愿意陪他一起。
我又在拿自己的心对比他的心!
明知没有可比性,却还是执迷不悟!
列车开始检票,不安的情绪像炸弹一般在身体里炸裂,我哭得越来越凶。
他忍不住地开口:“给我打电话!
回去以后给我打电话!
你记一下号码。”
我这才想起他的手机。
“你的手机呢?”
我问。
“被我妈没收了。”
“你妈?”
“嗯!
你记下号码,等我回去把手机取回来。”
我的身上没有笔。
他向陌生人借了支笔记在了我的手心。
我们就这样分别了。
夹杂着错综复杂的情绪回到了各自的世界,继续着各自的生活。
从昨天到今天,24小时的相处,西次的欢爱,一起看海,一起合影,一起做着匪夷所思的情事。
这一切是我多年来梦寐以求的。
他的温度还在我的掌心,他的气味还在我的口腔,我的身上甚至衣服上还有他的残留。
可是为何我的心如此难受?
这24小时的相处完全像一场梦!
一次施舍!
一场同情!
他到底为何来看我?
是为了与我告别吗?
还是单纯为了将我们的孽缘画个句点。
他走了,敲打神经的那个鼓棒也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我的青春,我下定决心奔赴、热爱、依靠的男人,就这样又一次把我丢下,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