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再追光的影子
她脸上还残留着未褪的红晕,嘴角不自觉上扬,连眼角眉梢都跳跃着藏不住的喜悦。
"啪"地一声.她将***版爱马仕包甩在玄关柜上,抬眼看见江临正弯腰摆放餐盘。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烛光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可此刻这画面只让她心底涌起一阵烦躁。
"今天怎么了?
"江临转身时,白色衬衫袖口沾着一点面粉,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没什么。
"苏瑶别过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
锁屏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瑶瑶,我订了你最爱的黑天鹅蛋糕——发件人"周浩然"。
餐厅里红酒己经醒好,水晶杯折射着暖黄灯光。
江临将最后一道法式焗龙虾摆上桌,轻声说。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西周年。
""我临时有事。
"苏瑶低头飞快打字,指甲在屏幕上敲出清脆声响。
"马上到"的语音消息发送瞬间,她己抓起外套转身。
门关上的巨响震得烛火摇晃。
江临望着满桌精心准备的菜肴,突然轻笑出声。
他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手机屏幕亮起,朋友圈刷新出一条动态。
——周浩然搂着苏瑶肩膀,配文"她说只要我愿意"。
江临的拇指悬在点赞图标上停顿三秒,最终重重按下。
不到五分钟,苏瑶的电话就炸了进来。
"江临你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像淬了冰。
"点赞是在***吗?
我和浩然只是普通朋友聚会!
"江临走到阳台,夜风裹着初秋的凉意拂过面颊。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周浩然带笑的声音。
"瑶瑶,该切蛋糕了。
"看到周浩然点燃了蜡烛,苏瑶有些焦急。
"你非要今天闹是吗?
"苏瑶的语调突然放软。
"明天补过纪念日不行吗?
""不必了。
"他声音很平静,像在讨论明天天气。
"以后都不会了。
"江临望着城市灯火,忽然想起三年前苏瑶急性阑尾炎,他连夜开车送她就医。
那时她攥着他的衣角说"别走"。
现在却为别人切蛋糕。
挂断电话后,江临打开电脑。
屏幕蓝光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修长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代码。
三年前他为苏瑶放弃微软首席安全官的offer时,也是这样安静的夜晚。
手机突然响起。
国际区号的号码,对方用流利英语说道。
"江先生,关于量子加密系统的专利,微软愿意出价两千万美元。
您考虑得如何?
"江临的目光落在电视柜的婚纱照上。
照片里苏瑶笑靥如花,而他眼底满是温柔。
现在想来,那温柔竟廉价得像场笑话。
"我接受。
"他对着电话回复道。
次日清晨 9:30宿醉的头痛非常沉重而且疼痛,苏瑶在太阳穴上反复***着。
她踉跄地推开门,高跟鞋歪歪扭扭地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客厅里没有熟悉的早餐香气,餐桌上空空荡荡,连一杯蜂蜜水都没有。
“江临!”
她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尖锐而刺耳。
没人回应。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主卧,床铺平整,窗帘紧闭,但他人不在。
“有意思吗?
连早餐都不做了?”
她闭着眼睛,身体微微摇晃,习惯性地等待那双手扶住自己。
可是,没有人。
几秒钟的沉默像冰水浇在头顶,她猛地睁开眼。
“咦,人呢?”
来到次卧。
她一把推开。
江临戴着黑色眼罩和降噪耳塞,整个人陷在蓬松的被子里,呼吸均匀,睡得安稳。
“江临!”
她冲过去,一把拽下他的眼罩。
刺眼的阳光瞬间涌入视线,江临皱了皱眉,慢悠悠地摘下耳塞,伸了个懒腰,嘴角甚至带着一丝餍足的笑意。
“你至于吗?
这么小气?
还跑次卧睡?
什么意思!”
苏瑶的声音拔高,像一根绷紧的弦。
江临揉了揉眼睛,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低哑。
“没有啊,我怕晚上打扰你,就睡这儿了。”
苏瑶愣住了。
苏瑶站在门口,高跟鞋尖不耐烦地点着地板。
她盯着眼前的男人——还是那张熟悉的脸,轮廓分明,眉眼深邃,可眼神却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不再是那种她皱一皱眉就会立刻妥协的温柔。
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平静。
甚至带着点慵懒的疏离,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凭什么这样看她?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胸口涌上一股莫名的焦躁。
“你好像变了?”
她听见自己问出口,语气里带着困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江临抬眼看她,唇角微微扬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没有啊。”
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既然你不喜欢以前的我,我就改变嘛。”
——这不都是你逼的吗?
他在心里冷笑。
可他知道,如果他说出来,苏瑶一定会挑起眉毛,用那种熟悉的、不耐烦的语气反问“我有逼吗?”
然后又是一场无意义的争吵。
所以,他懒得说了。
苏瑶盯着他,胸口突然泛起一阵莫名的窒闷。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指缝里溜走。
而她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哦!”
她猛地扬起下巴,红唇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嗓音刻意拔高,还想占据主动优势呢,但是人家不理你了。
“随便你吧,反正我也没兴趣管你。”
她转身的动作很大,长发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声响——比平时更重,更慢。
苏瑶猛地转身,裙摆划出锋利的弧度。
——她在等他叫住她。
像那次她摔门而去,他在雨里追了半条街;像那次她当众甩脸色,他依然低头为她披上外套;像无数次争吵后,他总会先妥协,先道歉,先伸出那双向来稳定的手——可这一次,身后只有沉默。
她脚步不自觉地放慢,耳尖微微发烫,仿佛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
——他为什么不追上来?
——他凭什么不追上来?!
手指死死掐进掌心,她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而此刻的江临,只是平静地关上门,回到卧室,重新躺下。
他闭上眼睛,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原来放下一个人,比想象中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