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饿了，自己做饭吃啊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苏瑶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高跟鞋上还沾着未干的雨水，发梢微微潮湿。
她抿着唇，目光扫向沙发——江临正倚在那儿，手指划着手机屏幕，另一只手捏着咬了一半的苹果，脆生生的咀嚼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甚至没抬头看她一眼。
“好累啊。”
她故意提高音量，将行李箱“咚”地撞在玄关柜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江临，帮我做个馄饨。”
——她记得的。
每次她出去，不管多久，只要回来，他总会第一时间系上围裙，沉默地走进厨房。
热汤的香气会慢慢飘出来，薄如蝉翼的馄饨皮裹着鲜嫩的馅料，浮在清亮的汤上，撒上她最爱的紫菜和虾皮。
——那是他独有的“原谅”。
而她，只需要轻轻吸一口气，软着嗓子说一句。
“嗯，好香啊~江临，我一回来你就知道我想吃什么。”
江临就会低头轻笑，嗓音温柔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那当然了，你是我的宝宝嘛，怎么能饿着你呢。”
——就这样，她消失的几天被一碗馄饨轻描淡写地揭过。
——而她，也凭借这样的小撒娇，把江临拿捏得死死的。
可今天，江临只是抬了抬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又低头刷起了手机。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衬得他的侧脸格外淡漠。
苏瑶的胸口突然堵得发慌。
——他怎么能无视她？
——他凭什么不按“惯例”低头？
她咬紧牙关，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却仍强撑着扬起下巴，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聋了吗？
我说，我要吃馄饨。”
江临终于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苹果，唇角甚至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想吃？”
他站起身，比她高出大半个头，阴影笼罩下来的瞬间，苏瑶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楼下便利店有速冻的，自己买回来注意下就好了。”
——他不会再为她下厨了。
江临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像在讨论天气。
可这句话落在苏瑶耳中，却像一记耳光。
"你说什么？
"她的嗓音陡然拔高，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他怎么能用这种语气？
江临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冰的湖面，冷得让她心惊。
"我说..."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她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楼下便利店有速冻馄饨。
"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很简单的，水开了放进去就行。
"——他在教她。
——像教一个陌生人。
苏瑶的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软肉。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他不肯为她下厨。
第一次，他看着她狼狈，却无动于衷。
江临己经转身往卧室走去，背影挺拔而冷漠。
"江临！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刺穿什么，"你非要这样是吗？
"他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嗯，"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非要这样。
"苏瑶双手抱胸，高跟鞋不耐烦地点着地板，目光居高临下地扫向江临。
“我知道你因为结婚纪念日的事生气。”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仿佛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但我现在真的很饿，你能不能别闹了？”
江临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平板边缘，头也没抬。
“我没有生气。”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瑶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凭什么这么冷静？
——他凭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只要她稍微示弱，就立刻妥协？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尖锐，可话一出口，还是带着刺。
“周浩然刚回来，没有找到工作，他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是很孤独的，你知道吗？
没有人陪是什么感觉。”
她顿了顿，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不管作为朋友还是前任，我都应该陪他。”
江临的手指微微一顿，但很快又继续滑动屏幕。
你也知道没人陪是什么感觉的，那为什么不想想我，但是江临没有争辩，己经没有意义了。
“我知道。”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进她的心脏。
——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
——他知道她这几天去了哪里？
——他知道她和周浩然做了什么？
苏瑶的胸口剧烈起伏，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的软肉里。
“江临，你够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像是要刺穿什么。
“你能不能别像个女人似的耍脾气了？”
空气瞬间凝固。
江临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冰的湖面，冷得让她心惊。
“我没有闹啊。”
他唇角微微扬起，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
“你不用跟我解释。”
——解释？
——她需要解释什么？
——她有什么好解释的？
苏瑶的呼吸一滞，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猛地低下头，手指颤抖着拉开行李箱的拉链，试图用动作掩饰那一瞬间的心虚。
——她忘了。
——她忘了里面还放着周浩然的衬衫。
行李箱打开的瞬间，那件不属于江临的男士衬衫赫然映入眼帘。
她的指尖一颤，慌忙用一件外套盖住，随即从夹层里掏出一个小沙漏，递了过去。
“给。”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给你带的纪念日礼物。”
江临的目光落在那个沙漏上。
包装盒上的“赠品”标签还没来得及撕掉。
——赠品。
——她就这么敷衍他？
江临回坐到沙发上，自顾自的刷着手机，周浩然的朋友圈动态还停留在最上方——“她说，只要我愿意，她可以抛下一切来陪我。”
配图是苏瑶靠在他肩头，笑得灿烂。
江临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
——原来如此。
——这个沙漏，大概是送给周浩然的礼物附带的赠品吧。
他轻轻放下沙漏，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谢谢。”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过，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