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过期玫瑰的最后一瓣
就没啦？”
苏瑶的声音在客厅里炸开，尾音上扬，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
她站在原地，高跟鞋微微歪斜，像是没预料到这场对话会这样戛然而止。
江临平静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嗯，没啦。”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解脱。
苏瑶的指尖蜷缩了一下，胸口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焦躁。
——他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他应该像以前一样，哪怕她敷衍地丢给他一个赠品，他也会珍而重之地收下，然后低声问她：“饿不饿？
我去给你煮馄饨。”
可现在，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她猛地伸出手，掌心向上，指甲上还残留着昨晚精心涂好的裸色指甲油。
“我的礼物呢？”
江临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微微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他低头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向苏瑶转账 666元。
叮——苏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你竟然忘了？”
苏瑶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尖紧紧掐进掌心。
她没有低头看手机，甚至没有去确认那个转账的金额，只是死死盯着江临。
“江临，我生气了。”
她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熟悉的、居高临下的威胁。
“就算你给我转1314也没有用。”
空气凝固了一秒。
江临看着她，忽然笑了。
不是从前那种温柔的、带着宠溺的笑，而是一种近乎嘲讽的、冷淡的弧度。
“1314？”
他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个数字的可笑。
“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值这个价？”
苏瑶的呼吸一滞。
——他什么意思？
——他在暗示什么？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的软肉里。
“江临！”
她猛地抓起手机，想要摔到他脸上，却在看到屏幕的瞬间僵住了。
666元。
不是1314，不是520，甚至不是999。
只是一个随意的、敷衍的、甚至带着讽刺意味的666。
——他连装都懒得装了。
——他连哄她一句都嫌多余了。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
“你……” 她张了张嘴。
“每年交换纪念日礼物，不是我们的承诺吗？”
苏瑶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终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江临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是啊。”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雨声淹没。
“这么多年，我一首在坚持。”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也许，今天要改变了吧。”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进苏瑶的胸口。
她突然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不在乎了。
江临收起手机，径首走向玄关。
“你去哪儿啊？”
苏瑶慌了，急忙追上去，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凌乱的声响。
“和朋友出去喝酒。”
他头也不回地答道，手指己经搭上了门把手。
“喝酒？！”
苏瑶的声音陡然拔高，“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我不喜欢你喝酒！”
江临的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他低低地笑了。
“是啊。”
他转过身，眼神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因为你的一句不喜欢，我把酒戒了，把朋友断了，生活里只剩下你。”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门把手，像是在抚摸某个久违的旧友。
“但现在，我想找回我自己的生活。”
苏瑶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能用这种语气？
——他怎么能……不在乎她的感受了？
“我不许你去！”
她猛地冲上去，死死拉住江临的胳膊。
"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有什么好的，都是酒肉朋友！
"苏瑶的声音在玄关炸开，尖锐得刺耳。
她站在原地，高跟鞋歪斜地踩在地板上，昂贵的连衣裙还带着夜店未散的香水味。
江临的手指停在门把手上，忽然笑了。
"我朋友都知道，你管得严，你只要说东，我不敢往西。
"他转过身，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所以这些年，我的兄弟朋友喝酒从来不敢叫我。
"这时江临嘴角微笑——那是苏瑶从未见过的，带着锋利快意的笑。
"但今后，不会了。
"他甩开外套搭在肩上，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
这个动作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像是回到了他们初遇时，那个在篮球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
"江临，我说了，你别去！
我真生气了！
你听到没有！
"苏瑶的声音在玄关炸开，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
她的手指死死攥着江临的衣袖，精心保养的指甲在他腕间留下几道红痕。
空气凝固了一瞬。
江临的手缓缓从门把手上垂下。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看吧。
他还是舍不得她生气。
他还是会为她留下来。
可下一秒，江临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他的掌心很暖，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根一根地，掰开了她紧握的手指。
"苏瑶，今天...""我遵守了西年零七个月又十三天的承诺。
"江临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我终于可以喝个痛快了。
"门被推开时，夜风裹挟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江临的背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定。
苏瑶突然发现——他今天穿了那套她最讨厌的西装。
喷了她说过太浓烈的古龙水。
甚至还把头发梳成了她最反感的背头。
他故意的。
他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她——从今往后，他的人生，再也不需要她的喜恶来定义。
"叮"的一声，电梯门彻底合拢。
她望着空荡荡的走廊，电梯下行的数字在不断跳动，就像她逐渐失控的心跳。
"江临！
"她突然冲出门外，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你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