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她低头看了看脚上的白色帆布鞋，又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十分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就坐在书桌前开始写作业了。
"要不要我载你一程？"一道清冽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林夏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校服的男生推着单车站在雨中。
他的刘海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却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是程野，上周刚转来的转学生。
林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用了，我等等就好。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程野说着，已经将单车停在她面前，"上来吧，我骑得很稳的。
"林夏还在犹豫，程野已经脱下校服外套递给她，"挡着点雨。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林夏接过来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侧身坐上了单车后座。
"扶稳了。
"程野的声音混在雨声中传来。
林夏的手指刚碰到他的衣角，单车就猛地向前冲去。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了程野的腰。
少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
雨越下越大，林夏将程野的外套举过头顶，却还是挡不住斜斜的雨丝。
她的校服已经湿透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但不知为什么，她并不觉得难受。
程野骑得很快，却很稳。
林夏能感觉到他后背传来的温度，还有他有力的心跳。
她的脸突然有些发烫，连忙低下头。
"你家在哪？"程野问。
"前面路口右转，第三个红绿灯左转，然后......""直接说小区名字。
""锦绣花园。
"程野轻笑了一声，"巧了，我也住那。
"林夏愣住了。
她每天上学放学都是独来独往，从没注意过小区里还有同龄人。
雨声中，程野的声音有些模糊，"我上周才搬来，住在12栋。
""我住8栋。
""那以后可以一起上学。
"林夏没有接话。
她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走得太近，更何况是个男生。
单车拐进小区，程野在8栋楼下停住。
林夏跳下车，将外套还给他，"谢谢。
""不客气。
"程野接过外套，却没有立刻离开，"明天早上七点，我在这里等你？"林夏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拒绝，程野已经骑着单车消失在雨幕中。
回到家，林夏站在浴室里，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浮现程野的背影。
他的校服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背上，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轮廓。
第二天早上，林夏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出门。
她不想让程野等她，也不想和他一起上学。
然而刚走出单元门，她就看见程野倚在单车上，手里拿着两个包子。
"早。
"他将一个包子递过来，"豆沙馅的。
"林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包子的温度透过塑料袋传到掌心，暖暖的。
"上车吧。
"程野说。
这一次，林夏没有拒绝。
她侧身坐上后座，小心翼翼地抓住程野的衣角。
清晨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林夏低头咬了一口包子，甜腻的豆沙在口中化开。
她突然发现，原来有人陪伴的感觉，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
从那天起，程野每天都会在楼下等她。
渐渐地，林夏习惯了坐在单车后座的感觉，也习惯了程野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直到那个周五的下午。
林夏正在教室收拾书包，班主任突然走进来，"林夏，来一下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着教导主任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林夏的心突然揪紧了。
"林夏同学，"教导主任推了推眼镜，"这位是程野的父亲。
"中年男人站起身，他的眉眼和程野有几分相似，却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林同学，我希望你离我儿子远一点。
"林夏愣住了。
"程野是因为打架被原来的学校退学的，"程父的声音很冷，"我不希望他在这里重蹈覆辙。
你是个好学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林夏的手指紧紧攥住校服下摆。
她想起程野手背上那道淡淡的疤痕，想起他偶尔露出的阴郁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
"她低声说。
走出办公室时，林夏感觉脚步有些虚浮。
她看见程野站在走廊尽头，正朝她招手。
"今天怎么这么慢？"他笑着问。
林夏避开他的目光，"我...我今天要值日，你先走吧。
"程野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了？""没什么，"林夏转身往教室走，"以后...以后你不用等我了。
"她听见程野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却没有回头。
她知道，如果回头看见他的眼睛，自己一定会心软。
那天晚上，林夏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
她想起第一次坐程野单车时的场景，想起他递来的包子，想起他后背传来的温度。
枕头不知不觉湿了一片。
周一早上，林夏刚走进教室，就看见黑板上写着"数学竞赛报名"几个大字。
"林夏，你要报名吗？"同桌小美凑过来问，"听说这次竞赛的奖金很丰厚呢。
"林夏点点头。
她一直对数学很感兴趣，这次竞赛是个难得的机会。
"那你要不要找个搭档？"小美眨眨眼，"听说这次是双人赛制。
"林夏正要回答，突然听见教室后门传来一阵骚动。
她回头看去，正好对上程野的目光。
自从那天之后，他们已经一周没有说过话了。
程野每天还是会骑着单车从她身边经过，却再也没有停下来等她。
林夏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听见班主任的声音："程野，你要报名数学竞赛吗？"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程野的成绩并不好，尤其是数学，经常不及格。
然而程野的回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好啊。
"班主任似乎也有些意外，"那你找个搭档吧。
"林夏的心突然揪紧了。
她看见程野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林夏，"他站在她面前，"要不要和我组队？"教室里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林夏感觉脸上发烫，她低下头，"我...我已经有搭档了。
""是吗？"程野的声音很平静，"那真是遗憾。
"他转身离开时，林夏看见他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
放学后，林夏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习惯性地看了看手表，六点十分，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坐在程野的单车后座上了。
突然，她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
"为什么躲着我？"程野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
林夏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放开我！""告诉我原因，"程野将她拉到路边的巷子里，"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林夏咬着嘴唇不说话。
她想起程父的话，想起程野被退学的真相，心里一阵刺痛。
"是因为我父亲找过你吗？"程野突然问。
林夏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早就猜到了，"程野苦笑，"他总是这样，想控制我的一切。
""你...你是因为打架被退学的吗？"林夏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程野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郁，"如果我说不是呢？"林夏愣住了。
"那件事根本不是我挑起的，"程野松开她的手，"是有人欺负一个女生，我看不过去才出手的。
但是那个女生的家长怕惹麻烦，就说是我们打架斗殴。
"林夏感觉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程野手背上的疤痕，想起他偶尔露出的阴郁眼神。
"那个女生...是谁？"程野看着她，眼神复杂，"是你。
"林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想起一年前，自己确实转学过一次，却因为发烧住院，错过了最后几天的课程。
"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你，"程野低声说，"直到转学到这里，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林夏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程野会主动载她回家，为什么每天都会等她。
"所以...所以你接近我，是因为愧疚吗？""不，"程野摇头，"是因为喜欢。
"林夏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她抬头看着程野，发现他的耳朵尖已经红了。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相信我，"程野继续说，"但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
"林夏咬了咬嘴唇，"怎么证明？""数学竞赛，"程野说，"和我组队，我会让你看到真正的我。
"从那天起，程野每天放学后都会留下来和林夏一起做题。
林夏惊讶地发现，程野在数学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这道题其实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解，"程野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着公式，"你看，这样就能省去很多步骤。
"林夏看着他的解题过程，眼睛越来越亮。
她从未见过如此巧妙的解法。
"你...你明明这么厉害，为什么平时考试都不及格？"程野耸耸肩，"因为我觉得那些题目太简单了，懒得认真做。
"林夏忍不住笑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程野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
渐渐地，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程野会给她带各种口味的糖果，会在她做对难题时摸摸她的头，会在她疲惫时讲一些冷笑话逗她开心。
林夏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每天的训练时间。
她喜欢看程野认真解题时的侧脸，喜欢听他讲解时低沉的声音，甚至喜欢他偶尔耍赖要奖励时的样子。
然而好景不长。
一个周末的下午，林夏正在和程野在图书馆做题，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
"夏夏，你现在在哪？"父亲的声音很严肃。
"在...在家啊。
"林夏下意识撒谎。
"别骗我了，"父亲叹了口气，"我刚才看见你和那个男生在一起。
"林夏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抬头看向程野，发现他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马上回家，"父亲说，"我们需要谈谈。
"挂掉电话后，林夏的手还在发抖。
程野握住她的手，"怎么了？""我爸爸...他看见了。
"林夏的声音有些哽咽。
程野沉默了一会，然后轻轻抱住她，"别怕，有我在。
"林夏靠在他的肩膀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薄荷味。
她突然觉得很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问题都能解决。
回到家，林夏发现父亲正坐在客厅等她。
他的脸色很难看，但更多的是担忧。
"夏夏，"父亲说，"我知道那个男生是谁。
他就是一年前害你转学的那个混混，对不对？"林夏摇头，"不是的，爸爸。
你听我解释......"她把程野告诉她的真相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父亲听完后沉默了许久。
"所以...他是为了保护你才打架的？"林夏点头，"而且他根本不是混混，他在数学上很有天赋，我们马上就要参加数学竞赛了。
"父亲叹了口气，"夏夏，爸爸不是要阻止你交朋友。
只是...我担心你会受伤。
""我知道，"林夏握住父亲的手，"但是程野他真的很好。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好吗？"父亲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终于点了点头。
数学竞赛的前一天晚上，程野送林夏回家。
走到楼下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林夏，"他的声音有些紧张，"如果...如果我们明天赢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程野深吸一口气，"做我女朋友。
"林夏感觉心跳突然加快。
她抬头看着程野，发现他的耳朵又红了。
"好。
"她轻声说。
程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握住林夏的手，郑重地说："我一定会赢的。
"林夏笑了，"我们一起赢。
"数学竞赛在市体育馆举行。
林夏和程野到达时，场馆里已经坐满了来自各个学校的参赛者。
"紧张吗？"程野低声问。
林夏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你在，就不紧张了。
"程野笑了，轻轻握住她的手，"记住我们的约定。
"比赛开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