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崖药香•灵草救父
她望着远方的山林,手中紧紧攥着半片蔫黄的毒芹叶——这是昨夜从父亲枕边的残羹中挑出的。
叶片边缘蜷曲如虫,叶脉间凝结着半透明的蜡质黏液,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父亲昏迷前指尖反复摩挲着叶片,喉间溢出破碎的词句:"峭壁...岩缝...他们故意..."青崖村西面环山,古木参天,常年云雾缭绕。
山风低语,溪水潺潺,空气中浮动着野山参和金钱莲的淡淡药香,那是林清瑶最熟悉的气息。
风掠过“神农祠”飞檐,檐下悬着的百草药囊沙沙作响,那是用七十二种药材秸秆编织的镇煞物。
但今日的药香里混着一丝焦味。
可如今这千年传承的宁静,却被撕得粉碎。
而最令人愤怒的是村中药房里本该储备充足的各种药材:黄连、金银花、甘草、蒲公英根……竟在三天前被李德福的手下以“县长府统一收购防疫用”之名强行搜刮一空!
此刻父亲床头的瓦罐里,仅剩半把发霉的蒲公英根,能勉强吊着他中毒后衰竭的性命。
李德福是谁?
村里唯一的“正牌郎中”,房上挂着“济世堂”的招牌,却在药材紧缺时抬高药价,以假乱真。
林清瑶路过乱葬岗时,看见树的枯枝上挂着半枚带血的银戒指,那是老张女儿去年送他的寿礼。
老张曾因在市集大喊“周振武带洋人挖神农墓了。”
结果舌头就被李德福割下来喂了狼。
他是横行乡里的恶棍地头蛇,仗着与县长、驻扎本地的第三路军副司令周振武有私交,在村中为所欲为。
村民私下传言,李德福后堂暗格里藏着周振武送的翡翠烟枪。
而那位周司令,表面是剿匪保民的军人,背地里却是个披着军皮的恶霸。
他与外国文物贩子勾结,打着“军事勘察”的幌子,干的是盗掘古墓、倒卖国宝的勾当。
有猎户看见他们曾在夜里抬着很多铲子和各种陶罐等物下山。
“清瑶姐……”邻家少年阿木突然从雾中窜到她面前,肩头的药篓颠簸着掉出几株金线莲,“你爹今早醒过来一次,说让你去红叶藤找灵草……还说‘藤上的血珠是钥匙’。”
“好!
我知道了,你小心些从密道偷偷回去,把草药藏好,别被他们发现了。”
林清瑶指尖一颤,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背着她爬鹰嘴崖,崖壁上的红叶藤在风中晃成一片赤云。
“看见没?”
父亲问道,后背的粗布褂子浸着苦艾药香,混着山风里的松脂香,汗滴落在她手背上,“这藤三百年开一次花,花开时藤尖会滴红露,像凤凰的血一样泛着微微的金光。”
那时她不懂,为何父亲说起这话时,眼里会有痛楚的光。
红叶藤是祖父藏在鹰嘴崖倒悬石缝间的秘密。
那处崖壁如巨鹰昂首,倒悬的藤蔓织成赤红色帘幕,父亲说,那里常年云雾遮蔽,连最老练的猎户都寻不得它的路径。
只有在月圆之夜对着藤茎轻叩三下,才能听见灵草生长的声音,只有能听得懂山风暗号的人,才能找到藤下的灵草入口。
可自祖父过世后,再无人能寻到那片藏在云雾里的药田。
祖父临终前曾在炕桌上刻下藤叶图案,那时她年仅七岁,只当是祖父病中迷糊。
她亦曾在父亲整理药箱时,瞥见枕头下闪过半枚铜铃的幽光,那是祖父出殡时,父亲跪在坟前敲碎的半枚铃铛,说“一半镇墓,一半传世”。
如今她手中的半枚铜铃,赫然与父亲枕下那半枚吻合的“草灵”纹路……本该深埋祖坟的镇墓之物,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十五岁生辰时收到的荷包里?
那时母亲只是笑着说“这是祖父留给你的护身符”,却绝口不提铃身裂痕与镇墓之说。
如今想来,父亲冒雨进山采药,定是想先一步寻到那株传闻中"根须浸过露水会泛靛蓝"的灵草。
这青崖山素以灵草秘境闻名,据传药仙曾在此结庐,崖壁间至今藏着能治百病的“药仙遗圃”。
最奇的是三十年前,祖父曾在雷崖顶采到过一株通体透紫的"九叶天香芝",其香气可引百鸟盘旋三日。
如今父亲冒险入山,莫不是知晓那靛蓝灵草与紫芝同源,藏着解开"断脉蛊"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