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的铁链锁在石桩上，每动一下都磨得皮肉翻卷，伤口处爬满白色的蛆虫。
头顶的天窗漏下一线光，照在墙角啃食老鼠的毒蜘蛛身上，猩红的复眼在阴影中闪烁。
“公主殿下倒是硬气。”
姑母的笑声从铁门外传来，猩红的披风扫过满地积水。
她手中把玩着先帝御赐的凤纹玉珏，指甲深深掐进温润的玉石，“说吧，密文藏在哪里？
萧烬寒那蠢货以为把你藏在冷宫就能护住？”
温棠将脸埋进手肘，喉间涌上腥甜。
自那日冷宫对峙后，她被连夜押入诏狱。
三天来，烙铁、竹签、灌铜水……十八般刑具轮番上阵，可她始终紧咬牙关。
恍惚间，她又看见萧烬寒站在冷宫门口，手中攥着她的银簪，眼神复杂得让人心悸。
“我母亲当年救过你的命。”
温棠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你却在她的药里下毒。”
她抬头，露出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左眼己经肿得睁不开，“那天你故意引我去御花园，看着我发现母亲的尸体……你摸着良心说，就不怕报应？”
姑母的脸色骤变，扬手就是一巴掌。
温棠的头重重撞在石壁上，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却笑出了声。
这笑声让姑母愈发恼怒，她一挥手，侍卫抬来装满蛇蝎的木笼：“来人！
把她扔进去！”
千钧一发之际，地牢突然剧烈震动。
爆炸声震耳欲聋，碎石纷纷坠落。
温棠透过烟雾，看见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劈开铁门。
萧烬寒浑身浴血，铠甲上插着三支箭，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落血水。
他的目光扫过温棠遍体鳞伤的模样，眼底腾起滔天的怒意。
“谁准你动她？”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一剑刺穿 nearest侍卫的胸膛。
姑母尖叫着后退，却被他扣住手腕：“敢动她，我要你整个唐家陪葬！”
温棠看着他染血的脸，想起前世他也是这样闯入地牢救她。
可那又如何？
最后还不是亲手把她推向深渊。
她挣扎着起身，铁链哗啦作响：“萧烬寒，别在我面前假惺惺！
你和她本就是一丘之貉！”
萧烬寒的动作僵住，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松开姑母，转身走向温棠。
她警惕地后退，却被他一把揽进怀里。
熟悉的沉木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的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疼：“对不起……”这三个字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温棠心上。
外面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逼近。
萧烬寒心急如焚，他迅速脱下自己的披风，小心翼翼地将它裹在温棠身上，仿佛那是一件珍贵无比的宝物。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弯下腰，准备抱起温棠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温棠的瞬间，温棠突然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挣扎起来。
她紧紧地咬住萧烬寒的肩膀，用尽全身的力气，似乎想要把他的肉咬下来。
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温棠的口中蔓延开来。
她的牙齿深深地陷入了萧烬寒的皮肉，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淌而下，染红了他的披风。
“放开我！”
温棠嘶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决绝，“我就算死，也不要你救！”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她的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己经分不清这泪水中究竟包含了多少种情绪，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因为内心那一团乱麻般的复杂情感，让她感到如此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