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付婧婧不甘心啊!
不甘心这一世就这样屈辱地离去。
还有她那可怜的孩子。
浑浑噩噩我飘走了。
“小姐,小姐,赶紧起来了!”
这是谁的声音?
是彩霞?
她不是因为帮我私奔的路上被贼人杀了吗?
为什么还能听到她的声音?
“小姐,快起来了”她拽起躺在床上的我。
付婧婧努力睁开眼睛,阳光从窗格子射进来,格外刺眼。
我用手下意识挡住日光,日光没有穿透我的肉体。
我还活着?
“你…~你是彩霞?”
“小姐,我肯定是彩霞了!
您定是昨夜庆功宴上,为大爷南征凯旋归来太高兴喝醉了,还没醒来么?”
大兄南征归来?
不就是三年前吗?
难道我重生了?
为了确认信息我马上激动地捏彩霞的小圆脸,直到她吃疼地涨红了脸,我才确信,她活着,我也活着。
她没有在我私奔的路上被歹人欺辱而死。
太好了!
我放开她的脸,抓住她的双肩问“那祖母呢?
可还安好?”
“太夫人,好着呢?
大爷回来了,她肯定高兴了!”
太好了“那我母亲呢?
母亲可还康健?”
“小姐,你是昨夜喝糊涂了吗?
夫人也好着呢!
您再不起来到前厅夫人可是要斥责你了!”
太好了,我真的重生了!
祖母安好,母亲安好!
彩霞也安好!
付婧婧摸摸自己的肚子,什么也没有!
太好了!
付婧婧跳起来,在屋子里,只穿了里衣就开心地开始围着屋子跑了两圈。
彩霞看着我又哭又笑地在转圈圈,不知所以,已经蒙圈了。
或许她觉得自家小姐估计是疯了吧。
付婧婧确实是疯了,她重生了。
我有机会改变未来的一切。
我不会拖累家人,不会再拖累孩子也不会再委屈了自己。
“小姐,您没事吧?
我去唤大夫。”
彩霞被我吓到了,正准备出去叫人。
付婧婧拉住了她。
“没事,彩霞,你家小姐…嗯,本小姐是因为昨个儿大兄回来,准备加封进爵而高兴呢。
一会儿就没事了。”
彩霞半信半疑,直到付婧婧叫她为自己梳洗,她才定下神来。
“小姐,今日穿什么?
穿这件绿色的如何?
最衬你的肤色了,况且李公子也常常穿绿色呢,你们俩站在一块一定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璧人。”
彩霞不知道自家小姐重生的事情,正想借着衣服的由头拿我打趣。
可如今,付婧婧一想起前世的愚蠢,就懊悔不已。
她看了一眼那绿色披风,想起前世就是穿着这件衣服接回了君君,也是穿着这件衣服遇见了李承哲。
他说喜欢婧婧穿绿色,付婧婧就准备了一堆绿色的衣裳,几乎再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往事不可追,彩霞哪里知道这些。
付婧婧收回了愉悦的神色,全身充满抗拒,冷冷地下命令“不要绿色,替我把绿色的衣裳统统扔了!”
彩霞不知道原因但是还是照吩咐的做了。
末了,她不放心又问我“小姐,那有些没穿过的绿色衣裳是否照例拿去给君君小姐?”
我倒是忘记了,此时君君已经回府半年有余,曾经我念她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母亲教育我要有长姐嫡女的气度,常常关照她。
因此前世我凡是有什么好的都匀她一些,她倒好。
和李承哲合起伙来诓骗我的感情,让我与孩子惨死……我怎能不恨?
想到上一世付君君对她做的事,她把手上的珠钗狠狠拍在梳妆台上。
冷冷的道:“拿去扔了,既是我的东西,即使我不用了,也不能给旁人!”
彩霞不知所以,愣在那儿,可能她为自家小姐突然转性感到疑惑。
付婧婧不想过多解释,为了避免猜忌,只能囫囵略过。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知?”
茫然地答应了声“知道了,小姐”“还不快去办?”
彩霞欠了欠身就出去了,付婧婧索性自己收拾自己。
除了彩霞我不习惯别人伺候。
没有小姐的吩咐旁人也不敢上前,平日里付婧婧恩威并施,虽然有贤惠之名,但也不缺管家之法。
祖母和母亲早早教会了我如何料理家事。
穿戴整齐,付婧婧特意抹上了朱红色的唇釉。
前世因为祖母告诫她做人要低调,况且李承哲不喜欢浓妆艳抹,因此付婧婧都是素静的装扮。
现如今她不想素静了,太过于素静就失去了色彩,容易被人看轻,容易被人遗忘和践踏。
付婧婧穿上了朱红的色的披风,艳丽无比配上雪白的毛领,在冬日里格外抢眼。
平日里用的是普通的岱螺画上柳梢眉,美目盼兮。
因为柳梢眉看起来柔弱些,更能让李承哲对我心生怜惜。
上一世走来,是我错付了。
怜惜与否不在于眉毛,而在于心中所念。
如今她拿出大兄赠予的远山黛画上了蛾眉,这眉毛阔而短,又名桂叶眉。
蚕蛾触须细长而弯曲 ,蝉蛹破茧成蝶后就会迎来一片新天地。
于如今的她来说,正合适。
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而今她只想为悦己而容。
如何装扮,是否装扮从今往后全凭自己心意。
不多时,付婧婧来到前厅。
前厅上,父亲祖母们已经站成一排,丫鬟婆子们在前厅候着。
我自知迟来,便悄声来到父亲身后,向前来宣旨的凌王和平阳王欠了欠身。
凌王,身高八尺。
貌比潘安,笑起来邪魅狂狷,贵气逼人,旁人不敢靠近。
身上有军功又是当今圣上最看重的皇子,谁也不敢惹。
大兄当年是千百人官宦子弟当中被他选中当伴读的幸运儿。
他要求十分严苛,行事端方有序,但是惩罚也不轻,因此几乎无人敢惹他。
平阳王则不同,不仅人长得帅气,笑容还可掬,平易近人,容貌比起凌王略微逊色些,但平日里与人交好,又无心权斗,所以并不树敌。
但是为人游手好闲,游乐玉坊间烟花巷柳间,被圣上所不喜。
虽然大兄与凌王交好,但父亲每每见他头都不敢抬。
父亲谨小慎微,还常常告诫大兄伴君如伴虎,不可恃宠而骄,做好臣子的本分。
小时候付婧婧进宫倒是见过面不少,那时年幼无知还冲撞过凌王。
与他拌过嘴,长大后父亲时常告诫,见到凌王自然也毕恭毕敬起来。
“小女拜见两位王爷,王爷千岁”众人见付婧婧,均被她的装束惊到。
毕竟与往常大相径庭,眼神都盯着我瞧。
父亲见女儿来得迟,假意训斥“怎来得这么迟,失了礼数,还不赔礼?”
前世平阳王就是在今日被君君吸引,回去后本想求娶君君,被太妃拒绝才顺着太妃旨意求娶于付婧婧的。
而君君和李承哲,为了让君君顺利嫁给平阳王,李承哲竟主动亲近付婧婧,让她不顾一切跟了他,才让君君顺利和平阳王定亲,成为高贵的侧妃,不久后,原本与平阳王定亲的王尚书的嫡女,本是定为平阳王正妃的却在成婚前一天暴毙,君君从侧妃变成了正妃。
那一天正是我与孩子死的那一天,君君成婚,李承哲宿醉……前世糊涂不可追,要想不再重蹈覆辙,我必须改变,从改变自己开始。
付婧婧今日这般装束就是为了把平阳王吸引过来,如若这辈子她嫁与平阳王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
付婧婧再次欠身施礼:“大兄承蒙王爷厚爱,臣女一家感激不尽,祖母命臣女要好好感谢二位,备礼物费了点时辰,故而迟了些。”
但凌王却朱唇微开,笑着道“初上凤皇墀,此镜照蛾眉。
言照长相守,不照长相思。
远山黛画出来的这蛾眉与付大小姐很是相称。”
付婧婧再次欠了欠身“多谢王爷谬赞,这远山黛是阿兄相赠之物,今日特地用上为阿兄庆贺。
承蒙王爷夸赞,小女子甚是惶恐。”
凌王难得好心情地笑了笑。
付婧婧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因为官家女子都知道凌王母妃贤贵妃向来都是用着贡品远山黛。
我怕他以为我今日用远山黛是冲撞了他的母妃。
幸运的是他并没有这么想。
凌王宣完旨意,径直来到正席坐下。
待他坐好。
父亲才示意家人纷纷落座。
家人正与凌王客套着。
付婧婧注意到角落里的李承哲,他的眼神时不时地往这边瞧。
上一世也是如此,那时的付婧婧娇羞地以为他是与我眉目传情。
如今我往旁瞧了瞧,付婧婧那君君妹妹就在她身后的屏障处。
她是庶出,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能来的。
上一世付婧婧给她送了衣服,将府上将要来人的消息告知她,她便跟姐姐身后来到庭前,在庭前瞧见了平阳王。
估计就是在这时她瞧上平阳王的。
付婧婧无暇回馈李承哲的眉目传情,况且我这一世才明白,他那含情的双眸,时不时又避开大家的神色,哪里是在瞧我,分明是在瞧君君。
付婧婧摇头自嘲了下自己。
“付大小姐,为何摇头,可是不赞成本王的提议?”
众人随着平阳王的话语也纷纷转向付婧婧。
知女莫如母,母亲怒我不争,知自己女儿开小差,马上提点:“小女自小在闺阁之中,琴棋书画还略知一二,这跳舞助兴怕是会扫了二位王爷的兴。”
哦,只顾着发呆,原来到跳舞这一茬了。
上一世付婧婧去后台准备舞衣时不慎摔到了脚,于是自作主张让君君到庭前献艺,这才让她勾搭上平阳王的。
如今想来,想必上一世付婧婧之所以会摔跤定是有人在地板做了手脚,当时付婧婧就为了李承哲的几个眼神,迷了心窍竟然没瞧出来。
这一世,我定要自己上台,决不让这***再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