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循环播放着那段音频，母亲临终的尖叫与父亲冰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反复锯着我的神经。
"第七号血清..."我喃喃重复着，突然想起左手腕的伤疤——一道精确的横向切口，疤痕组织过于平整，绝不可能是童年意外造成的。
手机突然震动，技术科小王发来放大后的音频频谱图。
在母亲尖叫的声波后面，隐约可见一组规律脉冲——摩尔斯电码。
我颤抖着手指翻译出来：B3-814这是父亲实验室的编号系统。
B3代表地下三层，814是...我的生日。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刹那间照亮了公寓每个角落。
在客厅墙壁上，我从未注意过的水渍此刻清晰呈现出一个倒三角眼的形状。
我冲过去用指甲刮擦墙皮，石灰粉簌簌落下，露出里面埋着的东西——一个微型摄像头，镜头正对着我的床。
"砰！
"我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的血在摄像头表面留下蛛网状裂痕。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监控屏幕显示林峰站在公寓门口，雨水顺着他的警服往下淌。
但奇怪的是，他的站姿微微向左倾斜——真正的林峰因为右膝旧伤，重心永远在右侧。
我悄无声息地抽出书桌抽屉，取出那把母亲留下的老式手术刀。
刀柄上刻着"救赎"二字，是她在医学院毕业时收到的礼物。
"季沉？
"门外的"林峰"又按了一次门铃，声音完美复刻了林峰特有的沙哑尾音，"技术科有重大发现！
"我透过猫眼观察，发现他右手无名指上的波浪形戒痕比白天看到的深了许多——像是刚刚重新刻上去的。
更致命的是，他警号上的反光角度错了，真正警徽在暗光下会呈现独特的45度折射。
"稍等。
"我故意大声回应，同时快速在手机上设置了10分钟后自动发送给林峰的求救信号。
门开的一瞬间，我抢先出手。
手术刀划出一道银光，假林峰敏捷后仰，但刀尖还是划开了他的衬衫前襟——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和一个小小的刺青编号：T7。
"模板7号？
"我脱口而出，这个术语从我记忆深处自动浮现，带着实验室福尔马林的气味。
假林峰的表情变了，嘴角扭曲成那个熟悉的"微笑杀手"式弧度："爸爸说得对，你总是最聪明的那个。
"他扑过来的动作快得不似人类。
我们撞翻了玄关的置物架，玻璃相框碎了一地。
在翻滚中我看到照片里七岁的自己——背景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阁楼窗口，穿着和此刻袭击者一模一样的风衣。
"你是我..."我格挡着他的肘击，手术刀在近距离失去作用，"父亲的克隆实验？
"假林峰——或者说我的某个复制体——用膝盖狠狠顶在我胃部。
剧痛中我瞥见他从后腰抽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晃动的蓝色液体让我浑身发冷：第七号血清。
"他要你的海马体。
"他在我耳边喘息，声音突然变得和我一模一样，"原始版本总是最珍贵的。
"注射器朝我颈部刺来的瞬间，我用母亲教过的反关节技扭转了他的手腕。
针头擦过我的锁骨，扎进他自己的左眼。
他发出非人的嚎叫，蓝色液体迅速将眼球溶解成一团胶状物。
我趁机挣脱，冲向书房。
身后传来肉体撞击墙壁的声音，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重组声——他在改变形体。
书房保险柜里放着母亲留下的黑色笔记本。
我颤抖着输入生日密码，却在翻开第一页时如遭雷击：如果读到这个，说明季明远己经开始收割。
找到B3-814里的金色U盘，那里有停止所有模板的方法。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与你长相相同的人——包括你自己。
一张老照片从笔记本中滑落：年轻的母亲站在实验室里，怀中抱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婴儿。
照片背面写着：沉儿与渊儿，希望他们永远不知道真相整栋公寓突然断电。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我看见书房门口站着三个黑影——全都长着我的脸，六只闪着微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排成一个完美的倒三角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