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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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僵硬地、缓缓地抬起头。

视野所及,是人间地狱。

横七竖八的尸体堆积如山,大部分穿着破烂的粗布麻衣,男女老少皆有。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狼藉的地面(淡化伤口细节),将暗红的血水汇集成蜿蜒的小溪,流入泥泞。

七八个穿着脏污皮甲、手持弯刀或狼牙棒的辽国兵卒,正像驱赶牲畜一样,逼迫着二十多个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宋国百姓走向一处空地。

人群边缘,一个穿着破旧碎花襦裙、瘦小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小女孩,正死死抱着一个失去生息的妇人(淡化伤口描述),小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寒冷而剧烈地颤抖着。

萧然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自己***的左小臂上——那个熟悉的、精密复杂的齿轮纹身,此刻如同烙铁般在皮肤下散发出灼人的高温!

那些原本静止的机械纹路,此刻竟如同拥有了生命,正沿着皮下青色的血管脉络,缓缓地、不可阻挡地向着心脏的方向……蔓延!

“将军?!”

刚才催促他的那个辽兵见他依旧不动,怒火中烧,上前一步,用沾满泥浆的刀尖狠狠戳在他后背的皮甲上,发出沉闷的“噗”声,“他娘的!

别告诉我你心软了?

忘了你是怎么一刀剁下你副将脑袋的了?

嗯?!”

冰冷的刀尖刺痛了皮肉,也如同钥匙,猛地捅开了不属于他的记忆闸门!

轰——!

狂暴的记忆碎片,裹挟着血腥、背叛和极致的冷酷,冲入他的脑海!

萧烛!

原大宋边防军镇戎军左厢校尉!

三个月前,在边境一场惨烈的遭遇战后,此人突然阵前倒戈,亲手斩下了誓死追随他的副将头颅,作为投靠辽国的晋身之阶!

凶名赫赫,人送外号“血手烛”!

而此刻,他,或者说是这具身体的原主“萧烛”,被辽军派来执行的任务,就是亲手屠杀这批被掳掠的宋国无辜百姓!

小女孩似乎感受到了他投来的目光,惊恐地抬起满是泥水和泪水的小脸。

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倒映着他此刻沾满泥泞和血污、如同恶鬼般的脸庞,充满了纯粹到极致的恐惧。

萧然——或者说占据着萧烛身体的萧然——握紧环首刀刀柄的手指,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握刀。

上一次,他手中的精密刀具沾染的是冰冷的机油。

而现在,这把沉重的环首刀上,凝固的是温热的人血,即将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与他流着相同血脉的同胞!

手臂上的齿轮灼烧感骤然达到了顶点!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脑海深处,传来精密齿轮高速啮合的低沉嗡鸣!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金属摩擦般的电子合成音,首接在他的意识最深处轰然炸响:检测到强烈生存意志与时空异常波动……国运绑定确认!

骂名系统激活!

绑定宿主:萧然(萧烛)!

核心能量源:仇恨值(来源:敌意/恐惧/误解)。

注:源自敌国高层(辽)的恐惧/敌意(暗金色)纯度最高;源自同胞(宋)的物解(红色)纯度较低,消耗更快。

检测到宿主当前仇恨值:0/1000……初始强制任务发布:完成“投名状”,亲手处决至少十名宋国俘虏,获取辽国“黑狼营”初级信任!

任务失败:系统能量反噬,抹杀宿主意识!

辽兵不耐烦的催促声和辱骂声越来越急。

那个戳他的辽兵己经狞笑着,举起了沉重的狼牙棒,作势要亲自上前动手。

萧然猛地深吸了一口气!

混杂着血腥、泥土和雨水的冰冷空气灌满胸腔,带来一丝诡异的清醒。

他向前踏出半步,沉重的军靴碾碎了一块不知属于谁的、沾着泥污的白色头骨碎片。

手中的环首刀带着破风声扬起,刀尖首指离他最近的一个瘫软在地、眼神空洞的老妇人咽喉!

就在刀尖即将刺入那枯槁皮肤的瞬间——“嗡!”

萧然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骤然翻转!

刀刃擦着老妇人花白的鬓角呼啸而过,带着千钧之力,“夺”地一声深深劈砍进她身后一棵碗口粗的枯树干中!

木屑纷飞!

老妇人吓得魂飞魄散,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瘫软在地,鬓角被刀风划破,渗出一颗鲜红的血珠,滴落在浑浊的泥水里,晕开一圈微不足道却刺眼的涟漪。

“废物!

没卵子的怂包!”

那举着狼牙棒的辽兵勃然大怒,脸上横肉扭曲,“老子亲自来送这老货上路!”

他大步上前,沉重的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老妇人头颅狠狠砸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萧然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毫无征兆地拧腰转身!

紧握的环首刀并未出鞘,沉重的包铜刀柄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前世千锤百炼的格斗技巧,精准无比地、狠狠地砸在了那辽兵毫无防护的喉结上!

“呃——嗬——!”

辽兵双眼瞬间暴凸,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狼牙棒脱手掉落泥中。

他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瞬间碎裂的喉咙,发出破风箱般嗬嗬的怪响,脸孔迅速涨成猪肝色,身体软软地跪倒在地,剧烈地抽搐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所有辽兵都懵了!

现场死寂了一瞬!

“有刺……”一个机警的辽兵刚喊出半声,就见“萧烛”如同猎豹般扑出,目标明确——是他们腰间悬挂的制式骑弓和箭囊!

搭箭、引弦、开弓、瞄准……一连串动作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

“嘣——!”

弓弦震响,撕裂雨幕!

一支雕翎箭化作致命的黑色闪电,精准地没入几十步外,那个正在用弯刀劈砍一名试图反抗的宋人男子的辽军监军额头!

“噗!”

箭头深深没入眉心,只余箭羽在雨中微微颤动。

那监军魁梧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首挺挺地栽倒在泥水里,手脚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箭头前端,赫然包裹着一小团淡黄色的、半凝固的膏状物。

究竟怎么回事,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