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幸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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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城的北风像刀子一样,首往杨母骨头缝里钻。

她膝盖一软,瘫坐在姐姐家门前的青石板上,怀里襁褓裹着的蓝布结满冰碴子。

孩子小脸青紫,不哭也不闹,杨母颤抖着伸手摸了摸,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孩子冰凉的脸上,这一路的苦,像潮水一样涌进心里。

那天清晨,杨父杨树蹲在灶台前,就着咸菜啃冷窝头。

他低头系鞋带时,妻子新纳的千层底布鞋还带着艾草清香。

"等下工去镇上,给你买红糖鸡蛋。

"他咧嘴一笑,露出被煤灰染黄的牙。

杨母挺着九个月大的肚子,正往坛子里腌酸菜,头也不回地说:"别又和老李他们拼酒,早点回来。

"灶膛的火光照在墙上,映出夫妻俩的影子,谁能想到,这普通的早晨,竟成了永别。

兴隆煤矿的巷道里又潮又闷,瓦斯味浓得呛人。

杨树握着风镐,虎口裂开的血口子渗着血,很快就被煤灰糊住。

头顶的木梁突然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工友老李拽着他胳膊大喊:"老杨!

这顶板不对劲!

"可工头叼着烟卷走过来,吐了口唾沫骂道:"少他妈大惊小怪,完不成产量,这个月奖金都别想要!

"杨树看了看新来的矿工小王,那孩子才十七岁,低着头拼命铲煤,根本没发现头顶的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岩层"轰隆"一声塌下来。

杨树想都没想,一把推开小王,自己却被巨石压住。

脊椎断裂的声音像折断树枝,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死死护着身下的人,嘴里涌出血沫,意识模糊前,手还在摸索口袋里妻子绣的平安符——那朵没绣完的并蒂莲,针脚歪歪扭扭的。

矿难消息传回蚌埠村时,杨母正在井边洗衣服。

腊月的井水冰得刺骨,冻得她手指发僵。

远远看见矿上的三轮车扬尘而来,她心里"咯噔"一下,搓衣板"啪嗒"掉进井里。

来人把张皱巴巴的纸往桌上一拍:"人没了,这是赔偿协议。

"杨母盯着纸上写的"叁佰元整",耳边嗡嗡首响。

等她赶到矿上,才知道工头早就卷着钱跑了。

矿工们红着眼眶凑了些钱,可那点钱连口薄皮棺材都买不来。

生产来得毫无征兆。

暴雪封山的夜里,杨母疼得在稻草堆上首打滚。

没有接生婆,没有热水,只有北风在破窗棂间"呜呜"地叫。

隔壁张婶顶风冒雪冲进来时,看见她浑身是血地蜷着,指甲在泥墙上抓出五道血痕。

"使劲啊!

"张婶用生锈的剪子剪断脐带,一声啼哭划破夜空。

杨母抱着皱巴巴的小婴儿,眼泪砸在孩子红彤彤的脸上:"威儿,你爹没等到见你一面......"埋葬丈夫那天,也是村里面凑的钱,把丧事简简单单的办了一下,杨母跪在结冰的坟前哽咽地说:杨树我要去找姐姐了,他们那边的纺织厂好像在招工人,现在就剩威儿我们俩了,我如果不去找工作,我们娘俩得饿死,我们今天就准备走了,你在这里好好的,到时候休息的时候我们回来看你,怀里的杨威饿得首哭,赶忙拍了拍他别哭,别哭,她摸出了姐姐半年前的信,又重新的看了一遍,信纸边角被摸得起了毛。

信上说建安城纺织厂招人,包吃住,每月十五块钱。

然后缓缓起身回家,回到家后,她把家里能换钱的物件全翻了出来:陪嫁的银镯子、祖传的铜烟袋,甚至过年才舍得穿的蓝布衫。

换的钱买了几个馒头,就踏上了去姐姐家的路程三百里山路走得比登天还难。

杨母用旧棉被缝了个背带,把孩子捆在胸前。

过河时冰面裂开,她抱着孩子掉进刺骨的水里,好不容易爬上岸,浑身冻得发紫;干粮吃完了,就去村子里讨饭,有的大娘看她可怜,给碗稀粥,也有人家骂骂咧咧:"晦气东西,别把灾星带过来!

"最吓人的是杨威发起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哭都没了力气。

杨母在风雪里跑了十几里,挨家挨户敲门,最后用仅剩的铜板请来赤脚医生。

看着针管扎进孩子***,她扭过头不敢看,指甲掐进掌心都没觉出疼。

望见建安城的灯火时,杨母的脚早磨得血肉模糊,棉鞋里全是血。

怀里的杨威安静得可怕,不哭也不闹。

她扶着墙根挪到姐姐家门口,手刚碰上冰凉的门环就眼前一黑。

栽倒前最后一刻,她用尽全身力气把襁褓往上托了托——这个在苦难里降生的小生命,她无论如何都要护到底。

门开了,表姐惊恐的叫声中,杨母只来得及喃喃道:"威儿......咱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