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棺中睁眼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臭氧的刺鼻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纸。
队长凯恩的呼吸器面罩上凝结着浑浊的水珠，他死死盯着前方——在勘探队掘开的巨大金属废墟中央，一口青铜巨棺被无数锈蚀的管道缠绕，如同被巨蟒绞杀的祭品。
棺椁表面刻满扭曲的几何符文，正中央一枚拳头大的九芒星徽记幽幽泛着冷光。
“机魂在上……”机械神甫巴顿的机械臂因过载而颤抖，检测仪屏幕疯狂跳动，“能量读数…α级…不，超过阈值了！
这鬼东西在吸收整座遗迹的辐射！”
“闭嘴！”
凯恩低吼，动力甲关节在死寂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比谁都清楚这次任务的代价：三支先遣队全灭在通往核心区的路上，尸体融化成粘在墙壁上的焦油状物质。
但枢机主教的命令刻在他的颅骨芯片上——带回棺中任何活物或死物，哪怕只剩一粒灰尘。
“热熔炮准备。”
凯恩的声音透过通讯器冰冷如铁，“若目标有苏醒迹象，立即净化。”
炮手雷欧的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的炮口对准青铜棺，热熔核心开始嗡鸣蓄能，橘红色的光芒在炮管深处凝聚，将周围扭曲的金属支架映照得如同熔炉中的骸骨。
**嗡——**青铜棺突然震动。
九芒星徽记迸射出炽烈金光，刹那间所有检测仪屏幕炸开刺目的红色警告！
“能量读数∞！
开火！
立刻开火！”
巴顿的电子音尖叫变形。
热熔炮的咆哮撕裂寂静。
橘红光柱如愤怒的巨矛轰向棺椁，足以汽化精金的热浪让空气沸腾！
光柱撞上棺盖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穿透三米厚的青铜棺盖，五指张开，稳稳按在毁灭性的能量洪流上！
时间仿佛凝固。
足以贯穿星舰装甲的热熔炮，竟在那只手掌前温顺地坍缩、扭曲，最后像被捏碎的玻璃般炸成漫天流火！
飞溅的等离子体溅射到西周金属墙壁上，蚀刻出蜂窝状的熔坑，滋滋作响。
“轰！！！”
青铜棺盖化作千百块燃烧的碎片暴雨般迸射！
一个***的男人身影在蒸汽与尘埃中缓缓站起，黑发披散，暗金色的瞳孔深处似有星河旋转。
热熔炮的余烬在他胸膛上跳跃，却连一丝焦痕都无法留下。
“不…不可能…”雷欧瘫软在地，裤裆渗出腥臊液体。
他的热熔炮炮管因过载熔化成扭曲的烂铁。
男人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一丝暗金血液正从指尖滑落——那是捏碎炮击时飞溅的雷欧的血。
他抬起手，任由血珠在指尖悬停，倒映着周围无数颤抖的枪口。
“这是…”他的声音沙哑如金属摩擦，“第几次了？”
“开火！
全体开火！”
凯恩的爆矢枪喷吐出火舌。
弹幕风暴瞬间淹没男人站立之处！
穿甲弹、等离子束、微型导弹…足以撕碎一个连队的火力在狭窄空间内疯狂倾泻！
金属碎屑与能量乱流形成死亡风暴，将青铜棺残余底座彻底撕成齑粉！
硝烟弥漫。
当枪声停歇，所有战士的瞳孔骤然收缩。
男人依然站在原地，连发丝都未曾凌乱。
爆矢弹头在他脚边堆成黄铜小山，等离子束在他皮肤表面滑开，如同雨水滚过荷叶。
一枚卡在他锁骨间的穿甲弹正被肌肉缓缓挤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怪物…”一名新兵崩溃尖叫，转身狂奔。
男人抬手，虚握。
百米外狂奔的士兵像被无形巨锤砸中，整个人“砰”地拍在锈蚀的管道上，爆成一团血肉烟花！
粘稠的浆液顺着管壁缓缓流淌。
“安静。”
男人放下手，暗金瞳孔扫过死寂的队伍，“现在，谁告诉我————今年是旧日终结后的第几个纪元？”
巴顿神甫的机械眼疯狂闪烁：“目标具备不可理解力场！
物理法则在其周身失效！
建议立即启用亚空间…”话音未落，男人己出现在他面前。
布满油污的机械臂被两根手指捏住，像掰饼干般“咔嚓”碎裂！
“呃啊啊！”
巴顿的惨叫被扼在喉咙——男人的手己插入他胸腔，精准捏住那颗嗡嗡作响的次级机械心脏。
“劣等的仿生技术…”男人皱眉，指尖稍一用力。
砰！
齿轮与液压油混合着人造血液从巴顿背后喷出，溅在凯恩的头盔面罩上。
“住手！”
凯恩的动力剑劈出凄厉弧光，这是火星铸造将军赐予的圣物，曾斩断过混沌卵的触须！
男人不闪不避，剑刃砍在他颈侧，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凯恩虎口崩裂，动力剑脱手飞出，旋转着***天花板。
而男人颈上只多了一道白印，转瞬消失。
“勇气可嘉。”
男人评价，伸手按向凯恩头盔。
绝望中，凯恩嘶吼出最后的底牌：“以机械之神奥米茄之名！
亚空间锚点启动！”
他胸前镶嵌的紫黑色水晶轰然炸裂！
一道粘稠如沥青的裂缝在男人脚下张开，无数惨白手臂裹挟着令人癫狂的低语声抓向他的脚踝！
那是亚空间最污秽的投影！
男人终于露出苏醒后第一个表情——极致的厌恶。
“邪秽！”
他低喝，右脚抬起，踏下！
轰隆——！！！
整座遗迹剧烈震颤！
亚空间裂缝如同被烙铁烫到的蛞蝓，尖叫着收缩消失！
冲击波将凯恩掀飞，撞穿三堵金属墙才镶进一堆齿轮残骸中，动力甲寸寸龟裂！
死寂重新降临。
幸存的三个士兵蜷缩在角落，抖如筛糠。
男人走到己成废墟的青铜棺基座旁，弯腰拾起唯一完好之物——那枚拳头大的九芒星齿轮。
当指尖触及冰冷的金属表面时，齿轮突然悬浮、分解、重组！
化作一道流光烙印在他右手腕内侧，构成一个微缩的星辰漩涡图案。
无数破碎画面在脑海炸开：＞星空下，巨神般的黄金人类与长满触须的星辰巨兽搏杀…＞染血的长矛贯穿遮天蔽日的羽翼…＞冰冷的机械音回荡：“终焉协议，启动。”
剧痛让他单膝跪地，暗金血液从鼻腔滴落，在锈蚀地面蚀出细小坑洞。
“大人…”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
仅存的年轻士兵捧着一块数据板跪爬过来，“这是…遗迹地图…求您…”男人抹去血迹，看向数据板。
全息投影展开，显示着这座代号“钢铁墓穴”的巨型结构，以及一个位于核心区的闪烁红点——**亚空间裂隙稳定器**。
“它在吞噬现实…主教要我们毁掉它…”士兵语无伦次。
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
遗迹穹顶开始崩塌，粗大的管道如垂死巨蟒般砸落！
亚空间污染正加速腐蚀这座钢铁坟墓！
男人站起身，九芒星烙印在腕间微光流转。
他望向核心区方向，那里传来令他血脉躁动的污秽气息。
“带路。”
他抓起士兵的肩甲，如同拎起一只幼崽，“或者死。”
士兵指向一条被蒸汽笼罩的维修通道，通道尽头，暗紫色的亚空间幽光如心脏般搏动。
男人迈步向前。
崩塌的万吨钢梁砸在他背上，轰然碎裂！
他踏着漫天金属碎片，走向那吞噬光明的深渊，暗金瞳孔中星辉流转。
凯恩在残骸中艰难抬头，动力甲头盔裂开一道缝隙。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个男人徒手撕开亚空间能量凝聚的屏障，如同撕开一张破布！
紫黑色的闪电缠绕在他臂膀上，却连一丝焦痕都无法留下！
监测仪残骸屏幕闪过最后一行血红的字：**能量层级：∞威胁等级：弑神**黑暗彻底吞没凯恩的意识前，他听见维修通道深处传来钢铁被巨力生生撕裂的、悠长而恐怖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