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债台倾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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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压在城市上空,初冬的寒风卷着枯叶,刀子般刮过林晚单薄的外套。

她站在曾经属于自己的公司门口,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

玻璃门上交叉贴着的封条,白得刺眼,像两道狰狞的伤口,宣告着这里彻底死亡。

几个小时前,这里还残留着喧嚣的余烬——员工的哭诉、债主的咆哮、搬家公司粗暴挪动桌椅的碰撞声。

现在,一切都沉寂了,只剩下窗外灰蒙蒙的天际线。

公司,她和丈夫张伟从毕业开始,耗费十年心血打造的设计王国,在张伟负责的那个“致命”项目爆雷、巨额索赔如雪崩般砸下后,短短半年,轰然倒塌。

手机屏幕固执地亮着,又一个陌生号码。

她没接,任由它震动到嘶哑。

屏幕上方的通知栏早己被红色的催缴短信塞满:“商业银行尊敬的林晚女士,您尾号4725的账户因贷款逾期,己被冻结……”一股灰尘和绝望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

她下意识地拢紧衣领,指尖触到口袋里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纸——法院的破产清算通知书。

那上面冰冷无情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她的神经:银行贷款本金加逾期利息,三百八十七万;供应商联合追讨的货款,九十三万;拖欠的二十三名员工工资及补偿金,三十七万……总五百一十七万。

一个足以将她过去十年奋斗碾得粉碎、未来人生彻底埋葬的天文数字。

“林总……”一个怯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晚猛地回头,是公司前台的小周,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腼腆女孩。

此刻她眼圈通红,手里捏着一个皱巴巴的信封。

“这…这是大家…凑的一点心意…您别嫌弃…”小周的声音带着哽咽,飞快地把信封塞进林晚冰凉的手里,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匆匆跑开了,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信封很轻,里面大概只有几百块钱。

林晚捏着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点钱,连一天的利息都填不上。

可就是这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她强撑的硬壳。

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前瞬间模糊。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将那股汹涌的泪意强行压了回去。

脆弱,是这个深渊里最奢侈也最无用的东西。

推开那扇贴着封条的玻璃门己经不可能。

林晚绕到写字楼的后巷,那里堆满了还没来得及清理的垃圾,散发着***的气味。

她找到消防通道,沉重的铁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楼梯间里光线昏暗,只有安全出口标志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她一步步走上二楼,脚步沉重。

曾经灯火通明、键盘声此起彼伏的办公区,此刻死寂一片。

她曾经的办公室门敞开着,里面同样被搬空,只有那张宽大的实木老板椅,孤零零地留在房间中央,椅背上搭着她匆忙离开时遗忘的一条羊绒围巾——那是张伟去年生日送她的礼物,价格不菲。

林晚走过去,指尖拂过冰凉的皮质椅背,最终落在柔软的围巾上。

就在她拿起围巾的瞬间,手机***突然刺耳的响起,伴着口袋里的持续震动,像一个永不疲倦的追命符。

她掏出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刺痛了她的眼——“弟弟”。

她颤抖着手指划过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弟弟林阳焦躁愤怒的声音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姐!

你到底怎么回事?!

小雯她爸妈刚打电话给我,劈头盖脸一顿骂!

说你成了老赖,欠了一***债,还连累我们家名声!

他们……他们说要重新考虑小雯和我的事!

姐!

你说话啊!

你让我怎么办?!”

林晚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

林阳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弟弟,她一首是他坚实的后盾。

如今,她却成了他幸福的绊脚石。

“阳阳,我……”她的声音嘶哑干涩,被风雨声吞没大半。

“还有爸!”

林阳的声音带着哭腔,“催债的电话都打到家里了!

爸气得血压都高了!

姐,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张伟呢?

他不是你老公吗?

他怎么不管?!”

“张伟他……”林晚喉咙哽住,巨大的屈辱和愤怒让她说不出话。

她该怎么告诉弟弟,那个她深爱信任的男人,正是将她推入深渊的元凶?

“姐!

算我求你了!

你赶紧想办法解决行不行?”

林阳的声音充满了不耐和埋怨,“小雯要是跟我黄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只剩下忙音,冰冷得如同这寒冬。

林晚握着手机,僵立在墙角,泪水顺着发梢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连血脉相连的至亲,此刻也视她为瘟疫。

楼梯间恢复了死寂,只有林晚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空旷中回响。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她办公室的门口。

林晚悚然一惊,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跳出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