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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刮过陈实***在外的皮肤,带走仅存的热量,也吹散了些许楼道里弥漫的血腥味和恐惧的酸腐气息。他裹紧了单薄的旧夹克,每一步踏在坑洼的水泥路面上,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酸痛。肌肉在刚才那短暂却极限爆发的搏杀后发出无声的哀鸣,颅脑深处,那几道被妖元强行粘合的裂痕,更是传来阵阵尖锐的刺痛,如同有烧红的钢针在里面搅动。

‘哼,凡胎浊骨,不堪大用。’ 妖帝那古老而淡漠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毫不掩饰的鄙夷。一股微弱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泉,从意识深处悄然流淌出来,缓慢地浸润着陈实濒临崩溃的四肢百骸。这暖流极其稀薄,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和生机,勉强维系着这具破败躯壳不至于立刻散架。

陈实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感受着这股源自妖帝残魂的“救济”。他微微佝偻着背,步履看似虚浮踉跄,如同一个真正的、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伤者,朝着小区外昏暗的街道走去。

身后那栋破旧的居民楼,如同沉默的巨兽蛰伏在夜色里。五楼的某个窗户,似乎有窗帘被掀开了一角,又飞快地合上。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已经在那片狭窄的空间里弥漫开来。王老五那杀猪般的惨嚎和另外三个混混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是此刻最好的镇魂曲。至少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有不长眼的蝼蚁去打扰那个在VIP病房里沉睡的老人。

这就够了。

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去买那些昂贵的、勉强能替代一丝灵粹的凡俗药材,去买可能存在的线索,去武装这具依旧脆弱得如同薄纸的身体。王老五的“遗产”,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目标很明确——城南,靠近城乡结合部那片鱼龙混杂的区域。那里有一家不起眼的“利民储蓄所”,门脸破旧,玻璃上贴着模糊的理财广告。张二那个用假身份开的存折,就藏在这片混乱的阴影之下。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陈实避开主干道上稀疏的车灯,穿行在狭窄、堆满杂物的背街小巷里。他的动作看似迟缓笨拙,却总能在巡逻的联防队员手电光扫过来之前,恰到好处地融入更深的阴影。偶尔有醉醺醺的流浪汉或者眼神飘忽的瘾君子与他擦肩而过,也只是投来麻木或警惕的一瞥,并未将这个看起来比他们更落魄、浑身散发着伤者气息的年轻人放在心上。

妖帝那浩瀚的记忆碎片中,关于人族城市布局、底层生态、乃至如何利用环境最大限度隐藏自身的本能经验,此刻如同无形的导航,指引着他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小时后,陈实的身影出现在“利民储蓄所”对面一条堆满垃圾桶的小巷口。储蓄所早已关门,卷帘门拉得严严实实,门楣上那个掉了漆的招牌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更加破败。旁边是一家同样关门的小面馆,油腻的招牌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陈实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微微喘息。长途跋涉和身体的剧痛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内。

丹田深处,那点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淡金色光点,依旧在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旋转着。它如同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疯狂渴求着能量。然而,这城市污浊的空气里,游离的“灵机”稀薄得近乎于无。光点每一次旋转,都像是在干涸的河床上徒劳地挖掘,只能汲取到一丝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驳杂不堪的“气感”。这点微末的收获,甚至不足以抵消维持其自身运转的消耗。

‘此界……当真已成绝灵之墓。’ 妖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无奈,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汝之生机,维系于此火种。火种欲燃,需薪柴。灵粹难觅,便只能……’

掠夺二字,并未出口,但那冰冷的含义已不言而喻。

陈实沉默地“看”着那艰难求存的微弱光点。它能存在,本身已是奇迹,是妖帝以残魂和本源妖元为代价,在这末法时代强行点燃的火种。但若没有新的能量注入,这奇迹终将如同泡沫般破灭。

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小巷的黑暗,牢牢锁定对面那扇紧闭的卷帘门。耐心地等待着。

时间一点点流逝。凌晨三点,是一天中最黑暗、人迹最罕至的时刻。连远处主干道上的车流声都稀疏得如同蚊蚋。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街道尽头,步履匆匆,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焦躁和不安。他穿着件半旧的夹克,缩着脖子,帽子压得很低,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正是张二!

他显然没发现巷子深处的阴影里有人,径直走到储蓄所紧闭的卷帘门前。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才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钥匙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试了好几次,手指因为紧张而颤抖,才终于找到正确的那把,***锁孔,费力地转动。

“咔哒…哗啦…”

卷帘门被拉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张二像条受惊的泥鳅,飞快地钻了进去,又立刻从里面将卷帘门重新拉下锁好。动作仓促而慌乱。

陈实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过街道,来到卷帘门前。他没有试图去破坏那把廉价的挂锁。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到极致、却精纯无比的意念力——那是妖帝残魂赋予他的、超越凡俗精神力的触角。

意念力如同无形的探针,顺着卷帘门与地面的缝隙,极其缓慢而谨慎地渗透进去。储蓄所内部的情形,如同模糊的黑白默片,断断续续地呈现在陈实的感知中。

狭窄的空间,弥漫着灰尘和纸张受潮的气味。一个破旧的柜台,后面是同样老旧的铁皮文件柜。张二正背对着门,蹲在一个角落的保险柜前,嘴里神经质地念念有词。

“妈的……密码……密码是多少来着?……123456?不对!……生日?……妈的!昨天明明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就想不起来了!操!” 他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手指用力地戳着保险柜的密码键盘,发出“嘀嘀嘀”的按键声,每一次错误的提示音都让他身体猛地一哆嗦,脸上的恐惧和焦躁几乎要溢出来。

保险柜旁边,散乱地放着几叠用橡皮筋捆着的旧钞票,面额都不大。还有几件零碎的金饰,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保险柜最上层,随意丢着的一个巴掌大小、灰扑扑的布包。

陈实的意念力重点扫过那个布包。当无形的触角穿透那层粗布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精纯的冰凉气息,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缕星光,瞬间攫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这气息……不同于空气中稀薄驳杂的“气感”!它带着一种沉淀的、内敛的、仿佛历经漫长岁月打磨的温润感!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烛火,却精纯无比,如同浑浊泥潭里发现的一滴清泉!

丹田深处,那原本如同死水微澜的淡金色光点,在这一缕精纯气息的***下,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贪婪的渴望!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丝,发出微不可查的嗡鸣!整个残破的身体,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发出无声的呐喊!

灵粹!虽然微弱,但绝对是蕴含精纯元气的灵粹之物!

陈实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滞。妖帝的意识也传来一丝明显的波动!

张二还在跟那个该死的密码较劲,额头全是冷汗,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对近在咫尺的“宝物”毫无所觉。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打不开的保险柜上,如同一个守着金山却找不到钥匙的蠢货。

陈实不再犹豫。意念力如同最灵巧的手指,顺着缝隙探入,精准地缠绕住那个不起眼的灰布包,然后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其拖拽出来。整个过程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一丝灰尘。

布包穿过卷帘门底部的缝隙,落入陈实冰冷的手中。入手微沉,触感温润,隔着粗糙的布料,也能感受到里面那块东西不规则的外形和冰凉的质地。

就在布包离手的瞬间,蹲在保险柜前的张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他惊恐地看向空荡荡的角落,又看向紧闭的卷帘门,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谁?!谁在外面?!” 他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在狭小的储蓄所里回荡。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门边,耳朵贴在冰冷的卷帘门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外面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喘息。

是错觉?还是……有鬼?!

张二背靠着卷帘门,浑身瘫软,冷汗浸透了内衣。他看着角落里那堆散乱的钞票和金饰,又看看那个依旧紧锁的保险柜,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上了他的心脏。密码……那个该死的密码,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还有……那个灰布包……好像……好像不见了?!

巷子深处,陈实的身影早已消失。他紧紧攥着那个不起眼的灰布包,如同攥着沙漠旅人最后的清水。他没有立刻查看,而是以更快的速度,穿行在迷宫般的背街小巷,朝着医院的方向疾行。身体的剧痛似乎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冰冷的兴奋感暂时压制了下去。

回到市第三人民医院VIP病区时,天边已泛起一丝鱼肚白。走廊里亮着柔和的灯光,消毒水的气味依旧,但多了几分清晨的冷冽。护士站的夜班护士趴在桌子上打盹。

陈实悄无声息地推开母亲的病房门。里面光线昏暗,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嘀嗒声。母亲依旧在沉睡,呼吸平稳悠长。刘金贵果然“用心”,连守夜的护工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一个年轻的小护工靠在门边的椅子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陈实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走到病房附带的独立卫生间,反锁上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排气扇低沉的嗡鸣。

他摊开手掌,那个沾着灰尘的灰布包静静躺在掌心。解开粗糙的布结,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一块玉佩。

半个巴掌大小,玉质并不算顶好,甚至有些地方透着浑浊的杂质,呈现一种暗淡的青白色。造型古朴,似乎是某种盘踞的兽形,但雕工极其粗陋,线条模糊,细节不清,像是未完成的半成品,又像是被岁月严重侵蚀后的残件。边缘甚至有些磕碰的缺口,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和……落魄感。

然而,就是这样一块丢在旧货摊上都不会引人多看一眼的残破古玉,此刻在陈实眼中,却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当他的手指真正触碰到冰凉的玉身时——

嗡!

丹田深处那点淡金色光点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旋转的速度瞬间飙升!一股精纯、冰凉、如同山涧清泉般的能量,透过指尖的皮肤,清晰无比地传递过来!这股能量虽然微弱,却远比空气中游离的“气感”精纯百倍、千倍!它带着一种沉淀的厚重感,如同被压缩了千百年的月光精华!

更让陈实心神剧震的是,当这股冰凉精纯的能量涌入体内的刹那,他意识深处,那沉寂的妖帝残魂,竟然也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饱含惊异的意念波动!

‘……龙气?不……似是而非……驳杂不堪……然……此界竟真有此物残留?’

龙气?陈实心头一跳。这块不起眼的残玉,竟与传说中的龙有关?虽然妖帝的评价是“似是而非”、“驳杂不堪”,但这丝毫不能减弱这块玉在陈实心中的价值!这是实实在在的、能被他吸收的灵粹!是维系他生命火种的救命稻草!

他不再犹豫。立刻盘膝坐在冰冷的地砖上,闭上双眼,收敛全部心神。按照妖帝记忆碎片中那最基础的吐纳法门,引导着那缕从玉佩中汲取的冰凉精纯能量,小心翼翼地汇入自己如同干涸河床般的经脉之中。

这过程极其缓慢,也极其痛苦。他的经脉淤塞脆弱,如同布满裂痕的陶管。那冰凉的能量流如同带着棱角的冰沙,每一次冲刷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他咬紧牙关,强行忍耐,意念高度集中,引导着这股来之不易的能量,沿着一条最粗浅、最不易崩溃的路线,艰难地朝着丹田处那点饥渴的淡金色光点流去。

能量流过之处,撕裂的痛楚之后,竟带来一丝丝微弱的、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仿佛干裂的土地终于迎来了一滴甘霖!

终于,第一缕精纯的冰凉能量,如同归巢的倦鸟,艰难地汇入了丹田那旋转的淡金色光点之中!

嗡——!

光点猛地一亮!旋转的速度似乎稳定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随时可能熄灭的飘摇感,明显减弱了!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意,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开始从丹田处缓慢滋生,向着四肢百骸扩散开去。所过之处,肌肉的酸痛、颅脑的刺痛,都仿佛被这暖流抚慰,减轻了少许。

有效!真的有效!

陈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但立刻被他强行压下。他知道,这点能量对于这具残破的身体和那微弱的火种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他沉下心,继续小心翼翼地汲取、引导着玉佩中那宝贵的能量。

时间在寂静的吐纳中流逝。玉佩中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持续不断地被引导出来,汇入丹田。每一次汲取,玉佩那暗淡的青白色光泽似乎就更加晦暗一分,仿佛内部的精华正在被缓慢抽空。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精纯的冰凉能量被陈实艰难地引导入丹田,那淡金色的光点似乎凝实了那么极其微小的一丝,旋转也稳定了许多。而掌中的玉佩,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变成了一块灰扑扑、毫无灵性的顽石,触手也不再冰凉,只剩下石头的粗粝感。

陈实缓缓睁开眼。狭小的卫生间里光线昏暗。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块彻底废掉的玉佩,又感受了一***内。身体的剧痛减轻了大约两成,虽然依旧沉重,但不再是那种濒临崩溃的虚弱感。颅脑深处的刺痛也缓和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丹田处那点微弱的火种,变得稳固了一些,向外散发出的、吸引空气中驳杂“气感”的吸力,似乎也强了那么一丝丝。

力量!虽然微不足道,但这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正在缓慢滋生的力量!不再是完全依赖妖帝的施舍!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依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但动作间的滞涩感明显减轻了。他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了一下脸。冰冷的水***着皮肤,让他精神一振。

抬起头,看向镜子。

镜中映出一张依旧带着淤青和伤痕的脸,但那双眼睛……深潭般的幽暗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不再是纯粹的漠然,而是多了一丝内敛的、如同初生幼兽般的……獠牙的锋芒。

他拿起那块已经变成普通石头的玉佩残骸,随手丢进了垃圾桶。价值连城的灵粹之物,此刻已与路边的碎石无异。

推开卫生间的门,病房里依旧安静。母亲还在沉睡,脸色似乎比之前好看了那么一点点。那个小护工换了个姿势,依旧在打盹。

陈实走到窗边。天光已经大亮,城市在晨曦中苏醒。灰蒙蒙的天空下,高楼林立,车流如织。这钢铁水泥的丛林,在普通人眼中是冰冷而压抑的牢笼,但在陈实的视野里,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隐藏着无数秘密和可能的狩猎场。

玉佩从何而来?张二那种货色,绝不可能拥有此物。这背后……是否牵扯着更大的秘密?还有多少类似的东西,散落在这座城市的角落?

妖帝那古老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火种初稳,獠牙初露。小友,这万丈红尘,埋骨之地亦是登天之阶。汝之狩猎……方才开始。’

陈实望着窗外喧嚣初起的都市,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是的,狩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