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代理我老爹？
林支书……爹？
省里学习……一年？
1980年？
王老汉没等她消化，语速更快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村委不能空着！
大伙儿合计了，你是林支书的亲闺女，高中生！
有文化！
这代理村长的担子，非你莫属！
大家伙都等着呢！”
他说着，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林薇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不由分说就要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瞬间攫住了林薇。
代理村长？
1980年？
开什么星际玩笑！
她只想躺着，躺平，躺到天荒地老！
她猛地甩开王老汉的手，力气大得自己都吃惊，身体里似乎涌动着不属于她的力气。
“我不干！”
她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破音，“谁爱干谁干！
我就要养老！”
她几乎是弹跳起来，踉跄着冲出这间令人窒息的村委办公室。
门外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空气清新得过分，带着草木的微腥。
她一眼就看到了村口那棵巨大的老槐树，枝繁叶茂，像一把撑开的巨伞，投下浓密清凉的阴影。
那树冠，仿佛带着某种安眠的魔力。
养老！
对，就是它了！
林薇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几步就奔到老槐树下，背靠着粗糙冰凉的树干，大口喘着气。
追出来的王老汉和几个闻声探头出来的村民都愣住了，远远看着她。
她定了定神，深吸一口带着槐花清香的空气，然后抬起手，食指笔首地指向头顶那片郁郁葱葱的槐树叶子，声音斩钉截铁，响彻在村口寂静的空气里：“我！
林薇！
对着这棵老槐树发誓！
这村长，谁爱当谁当！
我！
只！
想！
躺！
平！
养！
老！”
“养老”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在空旷的村口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回音。
王老汉和几个村民面面相觑，脸上是混合着惊愕、不解和一点“这闺女怕是受***太大魔怔了”的担忧。
就在这尴尬的寂静几乎要凝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队长！
林…林村长在吗？”
一个穿着同样洗得发白工装的年轻小伙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带着汗，目光扫了一圈，最终落在还指着槐树、姿势僵硬的林薇身上，眼神有点不确定。
“知青点…刚接到公社电话，”小伙子咽了口唾沫，喘着气说，“新分配来咱们村的知青，沈…沈清源同志，到公社了！
让咱赶紧派人去接！
说是大城市来的高材生，宝贵得很！”
“知青？”
王老汉眉头拧成了疙瘩，下意识地看向林薇，眼神复杂。
林薇指着老槐树的手，还倔强地悬在半空。
高材生？
知青？
关她屁事！
她现在只想抱着这棵老槐树，就地躺下，睡到地老天荒。
“薇薇…你看这…”王老汉搓着手，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容置疑的催促，“接知青是大事儿，耽误不得。
你是代理村长，这…这得你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