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声交锋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冰冷的警棍猛地抵上沈砚脖颈!

粗糙的橡胶圈带着陈队掌心紧绷的爆发力,将他死命前倾的身体硬生生钉回原位。

后背重重撞上不锈钢担架床边缘,尖锐的剧痛沿着脊椎炸开,倒像是给他混沌不堪的意识撕开了一道血腥的口子。

“后退!”

陈队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渣,炸响在逼仄的停尸间。

她整个人几乎是压下来的,短发凌厉的线条绷得如同即将出鞘的匕首,凛冽的眸光切割着他的狼狈:“想毁灭证据?!”

沈砚喉咙深处翻涌着浓烈的血腥味,几乎将胆汁都咳了出来,指尖却依旧死死攥着那枚冰硬污秽的毒钉,那点微弱的、仿佛来自地狱幽冥处的紫黑色印记,正透过黏腻的污垢,无声地尖叫。

“陈队!

不是……”旁边那个被称作小周的年轻警员焦急地试图插话,他半蹲在旁边,手里捏着一把细长的专业镊子,眼睛却死死盯着沈砚掌心里那截不祥之物,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这像是…像什么?

像作案工具?”

陈队冷笑一声,目光却依旧焊在沈砚脸上,锐利的审视几乎要剥下他的皮肉,“沈宴之,你给我解释清楚!

从刚才昏迷胡言,到现在首接扑尸!

这里是市局!

不是让你发疯的解剖台!”

解释?

沈砚脑中两股记忆洪流还在疯狂冲撞厮杀,像两股失控的蛮力撕扯着灵魂的边缘。

沈砚…沈宴之…泛黄纸页上墨字的触感…实验室的消毒水气味…剧烈的头痛几乎要碾碎他的颅骨。

他用力闭了闭眼,试图压住那翻滚欲呕的冲动,沾满污迹的手指向***尸体的头部。

“气…气…” 喉头滚动的音节嘶哑破败,每吐出一个字都像在灼烧声带,“看气管…他淹不死的…”这话说得词不迭意,如同醉汉呓语。

陈队眉峰蹙得更紧,眼中的疑冰更甚。

倒是小周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移向尸体那肿胀得可怕的颈部和胸口:“陈队…那尸检初步报告…报告?”

陈姝像是被点醒,倏地回头,厉声喝问,“报告怎么说?!

张猛!

死哪去了?!

让你催个初步结果催出花来了?!”

吼声在停尸间冰冷的墙壁间来回撞击。

角落里飞快跑来一个身材高大壮硕、如同铁塔般的警员,他面色有些讪讪,手里捏着一张刚打印出来、还带着微热和墨粉味的A4纸,显然是刚从外面冲进来。

他瞥了一眼浑身污泥汗水、脸色惨白如鬼的沈砚,眉头拧成个疙瘩。

“陈队,技术科刚传过来的电子件,打印耽误了会儿…”张猛把报告递过去,“初步结论…符合生前溺水特征…发现少量肺部水肿和气泡…水样初步提取显示死者生前大量吸入…就,符合意外落水死亡环境……”张猛的声音在陈队陡然阴沉下来的目光里越说越小。

他飞快地瞟了一眼沈砚,眼神复杂——有点怀疑,有点嫌恶,也有一丝被这诡异场面带出的惊悸。

符合生前溺水?

沈砚猛地抬头,混沌的眼睛因为激愤而骤然迸发出一股骇人的精光!

剧痛导致的虚汗顺着惨白冰冷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手指,那根还死死夹着毒钉的食指,指向尸体的口鼻位置:“扯淡…蕈状泡沫…在哪?”

空气像被无形的钩爪骤然攥紧。

蕈状泡沫?

这个词突兀地刺破了死寂,带着一丝陈腐古籍的冰冷气息。

张猛一脸茫然。

连小周捏着镊子的手都明显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惊疑。

这绝不是现代法医鉴定报告里常用的专业术语。

陈姝审视的目光刀子般落在沈砚脸上。

她没有立刻反驳这莫名其妙的名词,只是将那几页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打印纸“啪”地一声,拍在担架床冰冷的金属框上,声音低沉而危险:“初步尸检报告说符合溺水死因。

沈法医…”她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这个称呼,“你所谓的‘谋杀’,凭什么?”

凭什么?

无数个夜晚伏在油灯前、指尖划过《洗冤集录》泛黄纸页的场景骤然闪过沈砚脑海。

那些冰冷、精确、早己融入骨血的记载,被眼前这具***的尸体***裸地呈现。

“气管!

咳……”巨大的冲击感让他猛烈干咳起来,身体弓得像只熟虾,每一次抽吸都牵扯得五脏六腑剧痛欲裂。

“若真是淹死的…气管深处…咳…必有大量细小白色泡沫…紧密粘连…状如伞蕈…水压强迫肺泡撕裂呛水…强行吸入才会形成……”语速因呛咳而撕裂破碎,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头震骇的肯定!

那具巨人观尸体***松弛的气管壁,在他的描述下骤然展开——没有!

绝对没有那种粘连的致命白沫!

现代解剖学或许有着精确的器官分析图,但此刻这具沉默的腐尸本身,才是那本千年典籍无声却最有力的批注!

陈姝的指关节捏着担架床边缘,捏得微微发白。

她盯着沈砚因剧痛而扭曲、却又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火焰的脸,那份轻飘飘的“初步尸检报告”第一次让她感到一丝不确定。

小周猛地吸了一口冷气,他顾不得刺鼻的恶臭,几乎是半跪着凑近了尸体头部口鼻的位置,手中的强光手电猛地摁亮,光束凝聚成一束锋利的尖锥,粗暴地挤开肿胀的牙龈和塌陷的鼻梁形成的阴影,首射向喉头深处那黑暗的甬道!

强光之下,***的黏膜纹理被极度放大。

污秽。

溃烂的孔洞。

深陷的喉头阴影。

甚至能隐约看到几缕被***液体浸透纠缠的残余发丝…但,唯独没有!

没有一丝一毫如同沈砚描述的——紧密的、粘连的、状如细嫩菌伞的白色泡沫!

冰冷的光束无声地定格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窟窿。

死寂无声蔓延。

只有那几只绿头苍蝇重新开始了它们令人焦躁的咏唱,盘旋着,时不时撞在刺眼的手电光柱上,落下一两点微不可察的黑斑。

陈姝冰冷的目光从小周凝固的动作缓缓移回沈砚脸上,那锐利如手术刀的视线,第一次带上了一种全新的、沉甸甸的审视。

她没有再看那份报告一眼。

就在这紧绷得几乎要断裂的气氛中,小周紧盯着咽喉深处的手电光轻微抖动了一下,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等等…这深处…是泥垢?

还是…陈队?”

小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陈姝,寻求某种指引。

沈砚却猛地屏住了呼吸。

在那强光的边缘,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光影深处,那喉管塌陷形成的褶皱里,似乎嵌着一点极其微弱、极其诡异的色泽——既非纯黑烂泥的污浊,也非***组织的暗褐…更像是在深不见底的淤泥底下,幽幽闪烁着一粒冰冷坚硬的…蓝?

还没等那点转瞬即逝的微芒真正撞入视界中心,一股难以抗拒的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汐,猛地轰然吞没了沈砚的感官!

眼前陈队凌厉的轮廓、小周紧张的身影、张猛铁塔般的身躯,连同那具***的巨尸,瞬间扭曲、拉长、碎裂成了无数疯狂旋转的色块!

喉咙口那点腥甜再也压制不住…“呃——哇!”

大口污秽混着酸水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彻底向无尽的黑暗滑落!

意识消失的前一秒,他最后看到的,是手里那枚沾满污秽的毒钉上,一点紫黑色的幽芒,在惨白灯光下一闪即逝,尖锐地刺进了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