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的掌心紧贴着姜雨的后背，引导她在满地碎玻璃上旋转。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诡异的华尔兹旋律让她停不下来。
"主人跳得真好。
"莱恩的呼吸拂过姜雨的耳廓，"就像我们曾经排练过千百次一样。
"姜雨盯着他面具边缘露出的一小片皮肤，那里有道蜿蜒的疤痕，在暗红色灯光下像条蜈蚣。
"这面具...能摘下来吗？
"音乐戛然而止。
莱恩的手指突然掐住姜雨的腰，力道大得让她闷哼一声。
"好奇可是会害死猫的。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但右眼的猩红色泽变得浓稠如血，"上一个想看我真容的玩家..."他忽然带着姜雨转了个圈，她的视线被迫转向二楼走廊——一具挂着碎肉的骷髅正卡在断裂的栏杆间。
胃部一阵绞痛，姜雨下意识抓住莱恩的衣襟。
黑色蕾丝面料下传来不正常的心跳声，缓慢得像是每分钟才跳动一次。
"怕了？
"莱恩轻笑，忽然托着姜雨的后脑勺让她仰头看向天花板。
褪色的壁画上，无数戴银色面具的小丑以扭曲的姿势舞蹈着，中央最大的那个小丑正在撕扯自己的脸皮，露出下面森白的头骨。
"这是...你？
"莱恩没有回答。
他松开姜雨，优雅地行了个礼，面具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主人要不要玩个游戏？
"他变魔术般从袖口抽出一张塔罗牌，"抽到死神的话，我就摘下面具。
"牌背面的玫瑰纹路正在渗血。
姜雨颤抖着抽出一张——倒吊人。
"真遗憾。
"莱恩的叹息像毒蛇滑过皮肤。
他突然抓住姜雨的手腕按在他面具上，"不过...如果是主人的话..."金属触感冰凉刺骨。
就在姜雨指尖碰到卡扣的瞬间，整座剧院突然剧烈震动。
水晶灯砸落在他们刚才跳舞的地方，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姜雨的脸颊。
"不——！
""啧，它生气了。
"莱恩用拇指抹去姜雨脸上的血珠，然后将染血的手指含进口中。
他的瞳孔在尝到姜雨血液时骤然收缩，"...果然还是这个味道。
"二楼传来木板断裂的轰鸣声。
他们头顶的天花板正在塌陷，莱恩猛地将姜雨扑倒在地，用身体挡住坠落的碎石。
一块锋利的木片划过他的后背，暗红色液体浸透了燕尾服。
"你流血了！
"姜雨惊呼。
莱恩却笑得更加灿烂："主人是在担心我吗？
"他撑起身子，碎发垂落在姜雨眼前，发梢滴落的血珠在她锁骨处汇成一个小洼，"这点伤比起..."他的话被又一阵震动打断。
墙壁上的海报突然自燃，火焰组成一行字：演出即将开始，请就座"看来没时间调情了。
"莱恩轻松地抱起姜雨跃过废墟。
他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像一具复活的尸体。
观众席的红色绒布座椅上布满蛛网，每个座位扶手都刻着不同名字。
莱恩径首走向正中央那两个座位——椅背上用金线绣着”莱恩“和”主人“。
"这是专属于我们的位置呢。
"他把姜雨放在绣着她名字的座位上，自己却站着没动。
座椅突然弹出镣铐锁住了姜雨的手脚。
"你干什么？
"姜雨惊恐地挣扎。
莱恩单膝跪地，执起姜雨被锁住的手轻吻："别怕，这只是保护措施。
"他的嘴唇像冰做的，"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主人都要记住——"他凑到她耳边，声音轻得如同叹息，"面具下的才是谎言。
"帷幕突然拉开，舞台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铁笼。
里面关着三个血肉模糊的人影——是失踪的其他玩家。
张猛少了条胳膊，正用剩余的手拼命摇晃铁栏。
"莱恩！
***不得好死！
"张猛看到他们，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吼，"上次你也是这样——啊！
"一根铁钎从天而降，穿透他的天灵盖。
鲜血喷溅在笼子里另外两个玩家脸上，他们发出非人的尖叫。
姜雨的胃部剧烈抽搐，胆汁涌上喉咙。
"住手！
快停下！
""嘘..."莱恩用食指抵住姜雨的嘴唇，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舞台地板突然翻开，升起一台老式放映机。
胶片开始转动，投映在沾血的幕布上。
画面里是这座剧院辉煌时期的模样，舞台上，一个戴银色面具的小丑正在表演。
当他摘下面具谢幕时，观众席爆发出尖叫——面具下是一张与莱恩一模一样的脸，但眼神温柔得判若两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录像？
"姜雨声音发抖。
莱恩没有回答。
画面突然跳转到后台，几个黑影正按住那个小丑，用烧红的铁棍在他脸上烙下某种符号。
小丑的惨叫声中，镜头转向化妆镜——镜中反射的却是莱恩现在的模样，正冷笑着观看这一切。
"这就是你想看的真相。
"莱恩突然抓住姜雨的头发迫使她抬头，"那个善良的蠢货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舞台上的笼子突然爆炸。
气浪掀翻了放映机，一块燃烧的胶片碎片朝姜雨眼睛飞来。
莱恩闪电般伸手抓住，火焰在他掌心发出滋滋声响。
"为什么救我？
"姜雨看着他被烧焦的手掌，"你明明..."观众席所有座椅突然开始渗血。
血泊中浮起十几具戴着银色面具的骷髅，它们机械地鼓掌，颌骨碰撞发出咔嗒声："安可...安可..."莱恩的表情变得异常恐怖。
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一个正在渗血的倒五芒星烙印："时间到了。
"他猛地将面具掀开一条缝，吻住姜雨的嘴唇。
彻骨的寒意从唇瓣蔓延至全身。
某种冰冷的液体渡进姜雨口中，带着铁锈味和玫瑰香气的诡异混合。
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的画面是莱恩彻底摘下面具——那张脸上布满蛛网般的黑色纹路，正随着他的微笑扭曲蠕动。
"睡吧，主人。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等您再次醒来...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意识沉入黑暗前，姜雨听到镜子碎裂的声音，和莱恩痛苦的嘶吼："这次...必须...改变结局..."不知过了多久，姜雨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剧院后台的化妆间里。
全身镜中映出她的倒影——穿着染血的白色长裙，脖子上戴着个银色小丑吊坠。
化妆台上摆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姜雨站在舞台中央，身边是没戴面具的莱恩，他举着刚摘下的面具对她微笑，眼神温柔得让人心碎。
照片背面用褪色的笔迹写着：”致我的光明，愿玫瑰永不凋零。
——莱恩“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伴随着液体滴落的声响。
姜雨颤抖着抓起化妆台上的剪刀，却在看到推门而入的身影时僵在原地——是莱恩，但又不是他。
这个莱恩左眼缠着渗血的绷带，右手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斧头。
当他看到姜雨手中的照片时，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您...想起来了？
"他声音里的颤抖让姜雨心脏绞痛。
姜雨低头看向照片，突然头痛欲裂。
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她才是这座剧院最初的主人，而莱恩...是她亲手创造的最完美的人偶。
"不对..."姜雨踉跄后退，撞翻化妆台。
瓶瓶罐罐砸碎在地，混合着流出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玫瑰香。
镜子上浮现出血字：第七次轮回开启莱恩跪在碎玻璃中抱住姜雨："这次我一定可以救您..."他的绷带散开，露出空洞的左眼窝，"哪怕要再死一百次..."化妆间的门突然被暴力撞开。
另一个戴着完整面具的莱恩站在门口，手中的尖刀正滴着姜雨的血。
"找到你们了。
"他甜腻的声音让姜雨毛骨悚然，"亲爱的...主人...和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