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光照亮了他因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
"标题...震惊！
医学院高岭之花真面目竟是..."他咬着下唇思考片刻，又全部删掉，"不行，太UC震惊部了。
"室友林小鹿从洗手间出来，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凑过来："又在论坛上兴风作浪？
这次是谁倒霉？
""那个面瘫男。
"程予乐头也不抬，继续敲着键盘，"今天居然敢嘲笑我唱歌破音。
"林小鹿挑眉："许昀？
医学院那个年年拿国奖的学霸？
""管他学霸学渣，"程予乐撇撇嘴，"惹到我算他倒霉。
"按下发送键，程予乐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发的帖子出现在校园论坛首页。
帖子里是他即兴创作的漫画——一个面部线条僵硬如钢板的小人，头顶"生人勿近"西个大字，正用显微镜观察断掉的琴弦，旁边气泡框里写着"噪音污染源鉴定完毕"。
不到十分钟，回复就炸了。
3L：***昼星主唱亲自下场撕？
5L：乐哥牛逼！
不过许学长确实像个移动冰山7L：楼上小心，许昀后援会马上到达战场12L：医学院的来报个到，许学长虽然冷但帅啊！
程予乐正津津有味地翻着回复，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您关注的"医学前沿"发布了新动态。
"靠！
"程予乐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林小鹿好奇地凑过来："怎么了？
"程予乐把手机屏幕转向他："那个面瘫男居然是我之前关注的医学博主！
我关注他的时候他才几百粉，现在都两万多了。
"林小鹿吹了声口哨："缘分啊。
""孽缘还差不多。
"程予乐嘟囔着，却鬼使神差地点进了许昀的主页。
最新一条动态是半小时前发的：实验室日常：遇到持续性噪音干扰该如何应对？
配图是一张细胞培养皿的照片，角落里隐约可见一个音符形状的污染菌斑。
程予乐眯起眼睛："这家伙在影射我？
""明显是啊。
"林小鹿笑得幸灾乐祸，"你俩这是什么小学生互啄现场？
"程予乐正要反驳，宿舍门突然被推开。
乐队贝斯手陈浩冲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张通知单。
"乐哥！
重大消息！
学校要搞跨学院合作项目，我们被分到和医学院一组了！
"程予乐一把抢过通知单，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文字："艺术治疗在儿科临床中的应用研究...这是什么鬼？
""就是音乐和医学结合的那种治疗方式，"林小鹿解释道，"用音乐帮助病人康复。
"程予乐继续往下看，突然瞪大眼睛："项目指导...李教授？
那不是面瘫男的导师吗？
"陈浩点点头："名单己经出来了，我们乐队负责音乐部分，医学院那边..."他顿了顿，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带队的是许昀学长。
"程予乐一头栽倒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脸发出一声哀嚎。
---与此同时，医学院实验楼。
许昀将最后一份样本放入离心机，设置好参数，摘下手套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听说你被分到跨学院项目了？
"同实验室的学长张子谦凑过来，"还是和音乐学院那帮玩摇滚的小子一起？
"许昀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您消息真灵通。
""李教授亲自点的将，说你综合素质最强。
"张子谦挤挤眼睛，"不过我猜你没告诉他，你和那位噪音源己经有过节了？
"许昀皱眉："什么噪音源？
"张子谦掏出手机，点开校园论坛："自己看。
"屏幕上赫然是程予乐发的那个帖子，漫画里的许昀被画得活像个科学怪人。
许昀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干脆把手机推了回去："无聊。
""人家可是校园红人，昼星乐队主唱，粉丝不少呢。
"张子谦划拉着评论，"不过你也有后援会，势均力敌啊。
"许昀懒得搭理这种调侃，转身去整理实验记录。
但离心机的嗡嗡声中，他仿佛又听到了那段意外的古典吉他旋律。
"对了，"张子谦突然想起什么，"你看到学校公告栏了吗？
明天下午两点，项目启动会。
"许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在心里盘算着如何高效完成这个看似浪费时间的合作项目，最好能尽量减少和那个银灰头发男生的接触。
---次日下午1:50，程予乐踩着点晃进综合楼会议室，身后跟着昼星乐队的其他成员。
他今天特意打扮过——黑色破洞牛仔裤，印着"Make Noise"字样的宽松T恤，右耳的三枚耳钉换成了更闪的款式。
"哇哦，"林小鹿小声吹口哨，"孔雀开屏啊？
"程予乐白了他一眼："这是基本礼仪。
"会议室内己经坐了七八个医学院的学生，清一色的白大褂，表情严肃得像在参加学术报告会。
为首的许昀正在翻阅资料，白大褂下是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浅蓝色衬衫，扣子严严实实地系到最上面一颗。
程予乐故意拖开许昀对面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许昀这才抬起头，目光在程予乐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仿佛他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家具。
"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李教授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笑眯眯地看了看两边风格迥异的学生，"这个项目是学校重点支持的跨学科研究，旨在探索音乐治疗在儿科临床中的应用..."程予乐心不在焉地转着笔，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的许昀。
后者正专注地记笔记，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侧面轮廓像是用尺子量着画出来的，精确而冷峻。
"...每组由一名医学院学生和一名音乐学院学生组成，"李教授继续说道，"许昀和程予乐，你们两位作为各自学院的代表，负责主要的研究工作。
"程予乐的笔"啪"地掉在桌上。
许昀的笔尖也在纸上顿了一下，留下一小团墨迹。
"有问题吗？
"李教授看看两人。
"没有。
"许昀平静地回答。
程予乐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挤出一句："没问题。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三三两两地离开，只剩下许昀和程予乐被李教授留下来单独谈话。
"这是项目时间表，"李教授递给他们两份文件，"下周开始，你们需要去附属医院儿科病房实地调研。
许昀负责医学评估，程予乐负责音乐干预部分。
"程予乐翻看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教授，这上面说每周至少要合作二十个小时？
""保守估计。
"李教授点点头，"如果进展顺利，这个项目可能会延续到下学期，甚至有机会参加全国大学生创新竞赛。
"许昀突然开口："我的实验室工作...""我己经和张教授打过招呼了，"李教授拍拍他的肩膀，"他认为这对你的综合素质培养很有帮助。
"走出会议室，程予乐忍不住抱怨："二十个小时？
我排练时间都不够用！
"许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喂，"程予乐拦住他的去路，"既然被迫合作，至少约法三章。
第一，不准干涉我的创作自由；第二，不准用你那张面瘫脸吓唬小朋友；第三——""第一，"许昀打断他，"在医院必须遵守医疗规范；第二，所有音乐干预方案需要提前报备；第三，准时出席每次会议，迟到超过三次我会申请更换搭档。
"程予乐瞪大眼睛："你——""明天下午两点，附属医院儿科门诊见。
"许昀说完，转身就走，白大褂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程予乐冲着他的背影比了个中指，却注意到许昀走路时肩膀有些微的不自然，像是长期伏案工作导致的肌肉僵硬。
"乐哥！
"林小鹿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怎么样？
和你的面瘫男相处愉快吗？
"程予乐收回目光，撇撇嘴："别提了，简首是对牛弹琴。
"林小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是吗？
可你刚才盯着人家背影看得挺入迷啊。
""我那是思考作战计划！
"程予乐耳朵尖微微发红，"走，吃饭去，饿死了。
"走向食堂的路上，程予乐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校园论坛的推送：您发布的帖子有了新回复。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点开。
不知为何，那个漫画突然显得有点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