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凡人张伟众人的希望
手滑！
绝对手滑！
这‘雷引之锤’的灵敏度调太高了！
我就想给这个‘法拉第笼静电屏蔽’实验加个微电流***……谁知道劲儿使大了点……”物理课代表？
雷公？
我僵立在门口，眼睛还没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滋…滋啦…”头顶的灯管挣扎着闪烁了几下，如同垂死的萤火虫，最终还是归于沉寂。
只有应急出口那幽绿的指示牌，在黑暗中投下一点微弱而诡异的光。
就在这时，教室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道袍，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拄着一根看似普通、顶端却嵌着一颗浑浊玉珠的藤木拐杖，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的金丝边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着，像是因为光线不足，又像是习惯性的审视姿态。
整个教室的喧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安静下来。
连角落里那个举着电光哑铃的壮汉，也屏住了呼吸，肌肉虬结的手臂僵在半空。
老者——班主任太白金星——走到讲台中央。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慢条斯理地从宽大的旧道袍袖子里摸出一个磨得发亮的黄铜烟斗，又从另一个袖口里掏出一个同样老旧的火柴盒。
“嚓——”火柴划亮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昏黄跳动的火苗，映亮了他布满皱纹却异常平静的脸。
他凑近烟斗，不紧不慢地点燃了里面的烟丝。
一股带着草药清苦和岁月陈腐味道的烟雾，袅袅升起，在死寂的黑暗教室里弥散开。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
烟雾缭绕中，他终于抬起眼皮，目光透过镜片，缓缓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在幽暗中或紧张、或茫然、或心虚的脸。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同学们，”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刚刚接到天庭教育部的最新通知。”
他顿了顿，又吸了一口烟，仿佛在积蓄力量，也仿佛在品味某种苦涩。
“我们高一（三）班……” 烟雾随着他的话语缓缓吐出，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变幻，“在上个学年的‘天道功德综合考核’中……”整个教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那袅袅的烟都停滞了一瞬。
“——位列天庭所有同级班级……”太白金星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却像一把冰冷的锤子，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倒数第一。”
“轰——！”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爆炸，而是几十颗心脏同时沉入冰窟的巨响！
无形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教室。
死寂被瞬间打破，取而代之的是倒抽冷气的声音，压抑的惊呼，还有桌椅被猛然撞击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倒数第一！
这西个字像西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一个“神仙转世”的耳膜，首抵他们早己不复当年荣光的灵台深处。
“什么？！”
“倒数第一？！”
“不可能！
绝对搞错了！”
“我们……我们可是三班啊！”
“完了完了！
这下真完了！”
混乱的低语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嗡嗡作响，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即将大祸临头的绝望。
角落里，那个举着电光哑铃的壮汉脸色煞白，手里的哑铃“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残余的电弧在黑暗中噼啪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映照出他脸上巨大而茫然的表情。
前排的财神爷手一抖，最新款的手机“啪嗒”掉在桌面上，屏幕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他浑然不觉，只是张大了嘴。
就连那位清冷绝美的同桌嫦娥，也忘记了抱怨那块坚硬的月饼，纤纤玉指僵在半空，月华般的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站在门口阴影里的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几乎无法呼吸。
虽然我只是个刚来的、连灵根都约等于无的凡人插班生，但“倒数第一”这个评价所带来的沉重压力和集体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
我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一步，脚跟却撞到了冰冷的门框，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声响在骤然安静下来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几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唰”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那些目光，来自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被困在凡间教室里的仙佛神圣们。
惊惶、绝望、不甘、茫然……最终，所有的情绪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拧成了一股绳，指向了一个清晰无比的目标——我这个唯一的、格格不入的、身上还带着人间烟火气的凡人！
坐在前排的财神爷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带着一种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急切：“凡人！
那个凡人插班生！”
他这一嗓子，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对对对！
张伟！
他叫张伟！”
踩在风火轮上、刚刚制造了混乱的哪吒也反应过来，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指着我，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凡人！
人间界来的！
他懂那些凡人的玩意儿！”
“没错！
月考！
下个月的月考！”
角落里，一个穿着朴素布衣、面容愁苦的老者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考的是人间的数理化史地生！
我们……我们不行啊！
但他行！
他一定行！”
“天道考核只看成绩！
不看修为！”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逻辑，“张伟同学虽然……呃，灵根微末，但他来自人间界！
应试教育！
做题家！
天生的！”
说话的似乎是那位刚才还在研究星图导航的黑框眼镜青年。
“靠他了！
这次月考必须靠他！”
“对！
全班就指望他了！”
“凡人张伟！
拯救班级！”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带着孤注一掷的狂热和溺水者般的求生欲。
每一道投向我的目光都灼热得发烫，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期许”。
班长玉帝张百忍也反应过来了。
他脸上的震惊迅速被一种混杂着精明和狂喜的表情取代。
他分开人群，几步冲到讲台边，动作敏捷得不像个胖子。
他一把推开还在喷云吐雾、脸色同样凝重深沉的班主任太白金星，胖手高高举起，用力下压，试图掌控局面：“安静！
安静！
同学们！”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但那份激动还是抑制不住地从颤抖的尾音里泄露出来，“同学们说得对！
天无绝人之路！
天道酬勤……呃，酬凡人！”
他猛地转向我，那双被胖脸挤小的眼睛里，此刻爆发出堪比探照灯的光芒，死死锁定在我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玉帝的威严，没有班长的管理，只剩下一个赌徒看到唯一翻盘筹码时的极度渴望和不容拒绝！
“张伟同学！”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近乎嘶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宛如圣旨般的命令口吻，“为了我们高一（三）班的集体荣誉！
为了天庭的未来！
为了……为了我们不被发配到下界补习班重修！”
他深吸一口气，胖脸上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呐喊着同一个信息，那声音如同惊雷，在黑暗、混乱、弥漫着失败与绝望气息的教室里轰然炸响，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这次月考！
就靠你了！！！”